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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尖飘过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时,叶初棠忽然心跳加快,脑子有一瞬间空白。在被攫取所有的呼吸后,叶初棠脸色涨红,感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她拍了拍萧晏的肩膀,才挣扎分开,叶初棠累得把脑袋挂在萧晏肩膀上喘息。

        萧晏干脆抱起叶初棠,让她坐在桌上,手摩挲着叶初棠的下巴,等她呼吸平稳了,便附身又吻上了她。这一问很激烈,但没坚持多久,就以连续地咳嗽声结束。

        叶初棠一边给萧晏拍背,一边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惹得萧晏睨了他一眼。

        叶初棠忙倒了一碗解毒茶送到萧晏跟前。

        萧晏没接,端正地坐在了桌边。

        “你喂我。”

        “好,我们晏宝宝生病了,要阿姐喂才行。”叶初棠笑着用汤匙舀了解毒茶,送到萧晏嘴边,

        萧晏却没张口,也没纠正叶初棠的“晏宝宝”称呼。

        “呀,晏宝宝怎么不吃?”叶初棠笑问。

        萧晏勾起唇角,张扬出一抹坏笑,“用嘴喂。”

        叶初棠脸上的笑容立刻没有了,她放下碗,不干了。

        “不想救郑玲歌了?”

        叶初棠立刻拿起碗,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解毒茶……

        秦路在门外候命,不安地来回徘徊。

        朱寿则抱着刀,靠在廊下的柱子旁。

        “来回走什么,跟个乱飞的苍蝇似得。”

        秦路凑到朱寿跟前,看眼屋里的方向,压低声问朱寿:“难道朱将军就不好奇叶娘子玩火的结果吗?”

        朱寿竖起两根手指:“无非两个结果,死或不死。”

        “你这人真无聊。”秦路嫌弃地瞪一眼朱寿,“不死是肯定了,现在就看这不死的前提下,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朱寿深表怀疑:“我看未必,男人绝情有时就在一瞬间。”以往她是没触及到皇帝陛下的底线,这一次不一样。他不认为皇帝陛下会为女色而枉顾是非曲直。

        秦路哼笑:“洒家就不跟你打赌了,不然朱将军肯定会输得裤子都不剩。”

        “进来吧。”屋内传来萧晏清冷的声音。

        秦路和朱寿互看了一眼,都各自坚持自己的想法,恭敬地去觐见。

        叶初棠双颊的红晕还未退却,她半低着头,尽量不在这会儿让别人看到她的全脸。

        “你先出去。”萧晏看一眼叶初棠。

        叶初棠就退了出去。她在门口等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见朱寿出来了。

        朱寿不禁抬手,向叶初棠表达敬意,“想不到叶娘子还有将功赎罪这一招,绝,太绝了!”

        皇帝陛下三顾东山蝉舍都没能请动东蝉居士,这事儿居然让叶娘子给做到了。不说别的,只凭这一点,就足够给bsp;        朱寿按照萧晏的吩咐,带着叶初棠去了羁押寒云的天牢。在去的路上,他跟叶初棠简单介绍了他目前查明的情况,皆是从平原王府的管家口中拷问得知。

        “李司马在查抄苏记米铺的时候,惊动了细作,料知不久之后他们安插的细作可能都会暴露,所以临时下了急令,趁着陛下来平原王府赴宴的时候,直接下了杀手。”

        给管家传信的人是他的小妾,他的妻妾已经先他一步逃了,人目前还在通缉中。

        “给陛下的酒菜,从厨房端出来之后,都要在隔壁间试了毒之后才能端到正屋去。所以这在酒中下毒的人,只能是端菜、试毒和近身伺候那些婢女小厮们。寒云作案嫌疑最大,此之前我已经命人对她进行了拷问。但只会对她造成些许皮肉伤,叶娘子别见怪。”

        叶初棠点了点头。等到了天牢,她看到审问室里的寒云受了鞭刑后晕了过去,忍不住落泪。这里的鞭子都是泡在盐水里的,每打一下虽只造成皮肉伤,但疼得非常厉害,寒云便疼晕了过去。从始至终,她都没招供一句话。

        朱寿请了医官敷药施针,弄醒了寒云。

        寒云在醒来的那一刹那,就吓得惊叫蜷缩,浑身哆嗦。叶初棠忙抱住她,抚慰她一番后,拉住她的手。叶初棠撸起寒云的衣袖,看到她右手腕内侧有一颗黑痣,更加确定眼前人就是郑玲歌。

        “玲歌,你还记得我么?”叶初棠忽然想到什么,取下自己头上的桃花簪给她看,“这是你送我的发簪,你觉得眼熟吗?”

        寒云眼睛盯着桃花簪,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如意食肆,我为你开起来了,改日我带你去看看。”叶初棠又道。

        “如意食肆?”寒云眼中有光芒闪烁,随即看向叶初棠:“我去过了,前几日我随大王逛街,听了这名便忍不住好奇,大王就带我去了。”

        叶初棠忙问她爱吃什么菜。

        “我最爱吃那里的猪皮面,水晶肴肉,还有鹅油酥……都有种熟悉的味道。”

        “是了,你是我的玲歌!”叶初棠激动地抱住寒云,跟她细细讲明了她的身世,她不幸的遭遇,还有那些凉国余孽所干的坏事。

        寒云震惊不已,一开始不敢相信,后来在叶初棠的耐心解说下,她慢慢相信了,也开始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我叫郑玲歌,我不是生来为奴。”

        “是的,你是我们镇国公府的娘子,不是奴。”叶初棠牵住郑玲歌的手,问她能不能跟自己说实话。

        郑玲歌点了点头。

        “陛下酒里的毒,是你下的吗?”

        郑玲歌点头,泪珠一滴滴掉落,“但我不知道那是毒药,管家吩咐我的时候,没说这药会要人命。他说是媚药,他们要趁机安插一名美人在陛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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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寿看似随意地靠在墙边,  实则一直在暗暗观察郑玲歌的反应。她若虚与委蛇,假装弃暗投明,那就别怪他使些更狠的手段。对于郑玲歌所说每一句话,  他都会安排人去证实。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有心的。”叶初棠心疼地抱着郑玲歌,  不停愧疚地对她说对不起,叹这些年让她受苦了。

        郑玲歌感受得到叶初棠话语里的真挚,见她红着眼眶不停地流泪,自己竟也不受控地鼻子发酸,红了眼眶。

        “我们以前真得很要好?”

        郑玲歌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叶初棠,  觉得她对自己来说既陌生又熟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直到有泪水从她脸颊滑落,  她的心不再似以往那样死气沉沉地跳动,郑玲歌恍然才意识到,叶初棠于她而言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对,很要好,  特别要好,  过命的交情。”叶初棠把郑玲歌抱得更紧,  哽咽道。

        郑玲歌眼里蓄着热泪,  也回抱住了叶初棠。

        叶初棠痛骂拐走郑玲歌的恶贼,“他们亡国了,贼心不死自己干事儿去,何故要把罪孽都加在无辜的女孩儿身上,  让女孩们当细作、卖身给他们复国?呸!都是些什么狗东西!这样的人都该被千刀万剐!”

        叶初棠知道在她来之前,  郑玲歌没有招供过一个字。她希望郑玲歌在清楚的身份和立场之后,  能够配合朱寿和李麟的调查,  尽早将那些祸害人的凉国余孽根除了。

        “玲歌,你能和我讲讲,  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那些恶贼都是怎么对你的?”叶初棠一边用帕子擦拭郑玲歌脸上的泪,一边用打商量的口气问她。

        郑玲歌眼里的泪水又涌出来。叶初棠这一问,让她更加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活得多么可笑。

        “我记得我在一个土房子里醒来,那地方在长风观的后山,照顾我们的都是道士。和我同住的有七名女孩,都年长于我。

        起初几天都是她们来照顾我,很细心,人都很好,和我大概讲清楚了情况。说我们都是被人遗弃的孩子,是道长好心救了我们。至于为什么会想不起从前的事,是道长见我们过去太苦,施法让我们忘却前尘了,希望我们后半辈子能向着快乐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