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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人在宫中,被奸佞蒙蔽耳目,并不知此事在民间的影响。”

        “若真正应了鱼腹中的锦书所言,王氏兴,大晋恐将亡了。”

        “可王氏分明不是正统,为臣子者,岂能大逆不道,伪造天命,逆天而行,此举着实令人唾弃!”

        “王氏一族在各地残民以逞,罪恶昭彰。我在大理寺这些年,收了不知多少与王氏有关的冤案,每每要秉公处置,都被我上级给压了下来。”

        “不行,此事咱们绝不能再任由其发展下去,不然这官场上今后怕是再无我们立锥之地。别人我不知,我与王家有仇,我们陈氏一族断然不可能匍匐在王氏脚下!”

        “可咱们的皇帝陛下除了暴戾无常,似乎并无治国之心。”

        ……

        一阵沉默之后,有人提出异议,觉得皇帝并非昏庸。便列举他上位以来,所行政事,尽是关乎民生,只是每次政令下达的时候,总是伴随着令人惊骇的流血事件,让大家把关注都转移到了事件上,而忽略了皇帝陛下的作为。

        “昏君之下岂会有贤臣,神武将军可是忠心爱国战神啊,还有刘仆射,那可是爱民如此的清廉高德之官呀。”

        众人纷纷应是,心里却都有几分存疑。死不可怕,怕就怕他们一腔热血错付了,白死。

        次日,有一条更厉害消息传了过来,倒是让这些爱国义愤之士不再有疑窦了。

        皇帝陛下居然请了东蝉居士出山,担任太傅之位!

        这朝堂上只要有东蝉居士在一天,大晋的江山必然就稳固。东蝉居士桃李满天下,名下徒弟个个都是高才贤德之士,以往这些人在各方势力博弈之间都明哲保身,保持中立。如今只要东蝉居士一句话,他这些敬师如父的学生,自然都会听从老师的吩咐。

        皇帝陛下果然是明君!

        原来陛下这暴虐的名声,不过是他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陛下英明无比!

        萧晏命人撺掇出来的这帮爱国忠心保帝派,已然凝聚了士气。如今意气奋发,有勇有谋,只等一战成事了。

        御花园,八福亭内。

        东蝉居士捻着白胡须,坐在石桌旁与萧晏对弈。

        他慢悠悠地执起白子,毫不犹豫地落子。萧晏落子的速度比他更快。书童在旁瞪圆眼睛看拿着,有些应接不暇。

        “为了能让她成为与陛下相匹配的皇后,陛下可谓是煞费苦心了,让老朽等了这么久才出山。”

        萧晏从秦路手里的端了茶,送到东蝉居士跟前,“先生请尝。”

        东蝉居士饮了一口樱桃茶之后,挑眉,“味道不错,前两年从你这可没喝到过。陛下的饮食习惯从来不改,让老朽猜猜看,想必也是因她?”

        萧晏笑了,算是默认。

        “帝王专情可不是好事。”东蝉居士叹了口气,他见萧晏有些严肃地看自己,不禁笑起来,“陛下不必紧张,老朽不会阻拦陛下与叶娘子的好姻缘,缘故倒不在陛下身上。”

        “哦?”

        “是那小丫头不简单,定然不是那被外戚左右、以色魅君之辈,老朽放心得很。聪明,心善,八面玲珑,更是位慧眼识才的厉害人物,老朽都要自愧弗如了,哪敢阻拦这样的人成为国母。”

        东蝉居士对叶初棠的评价很高,对任何人都绝无仅有。

        萧晏不过片刻心悦,便照旧蹙着眉头,冷着一张脸。这些天他心底一直环绕一团黑气散不掉。他怕她并非心甘情愿,不过口上应他,敷衍她。她早晚有一日会如自由飞舞的蝴蝶,扇一扇翅膀就飞走了。

        那日,侍卫回复他的那句话,像魔咒一样一直环绕在他的耳畔。

        死遁……

        终有一日她会为了躲避自己,放弃身份,死遁么?

        “怎么,说到开心事,你竟不开心了?”东蝉居士一眼就看清了萧晏眉宇间的愁云。

        “她至今还不愿意。”

        “陛下不妨再多努力一些,她是个聪明孩子,早晚定会明白陛下的真心。”

        “借太傅吉言。”萧晏快速落子,吃了东蝉居士的三颗棋子。

        东蝉居士讶异一声,直叹自己老了,又道:“老朽甚是欣慰。”

        “居士分明叹老了,又在欣慰什么呢?”旁侧书童非常不懂地问。

        东蝉居士慈祥地笑着,对书童耐心解释道:“欣慰皇帝陛下不是色令智昏的君王,跟老朽卖惨的时候,还不忘赢棋!”

        书童立刻点点头附和:“陛下真厉害!”

        ……

        “陛下真厉害!”

        深夜,雨歇云收之后,萧晏从叶初棠嘴里也听到了同一句话,不禁失笑。

        萧晏用手理了理叶初棠鬓边略湿的发丝,看着叶初棠这张娇俏红润的脸颊,不仅有一刻失神。想到有一天他可能会失去眼前人,再见不到这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眼底便有莫测的清冷情绪在涌动。

        “阿晏这几晚上怎么天天来这?”

        这些天,他们的计划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各方面都很顺利,但叶初棠觉得萧晏有点异常。

        之前他可没这么黏他,而且他早些时候明明说过暂且不做这档子事儿,现在居然特别主动。她就算是一块好田,可也经不住他每天这么勤劳的耕耘,他可是练武人的体力。叶初棠现在每天白日有谋划的事情要安排,要起早的,每天觉不够睡实在是太辛苦了。

        萧晏忽地搂住叶初棠的后颈,低头狠狠吻,等叶初棠气息平顺了,他才开口问:“嫌了?”

        “当然不是,阿晏天天陪我,我开心都来不及,我的荣幸呢!恨不得日日不相离!”叶初棠对萧晏甜笑。

        萧晏见叶初棠还要开口哄他,用食指按住叶初棠温热柔软的樱桃唇,“少说两句吧。”寡人都会信以为真,怕就怕有朝一日你承受不来!

  一更一更(论嘴甜的重要性...)

        平原王府自铲除奸细之后,  就静等着郑玲歌的上级跟她联络,以图顺藤摸瓜,一举捣毁凉国余孽的老巢。或许因为这些凉国余孽最近刚受到重创,  变得非常谨慎,  至今还没有消息。

        叶初棠等不及想见郑玲歌,就求了萧晏帮忙。

        今日,平原王萧礼奉圣命,带着郑玲歌到如意食肆与叶初棠相见。

        如意食肆在京城名气正盛,是很多达官显贵常来之所,  加之平原王早前就光顾过如意食肆,所以他们此来如意食肆的举动,  其实并不会惹来什么异常怀疑。

        叶初棠一见郑玲歌,就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关心她这段时间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是否受欺负了

        萧礼一脸不高兴,  坐在轮椅上冷淡地看着她们。

        郑玲歌悄然望一眼萧礼,  才低眸轻声回答叶初棠:“一切都好。”

        叶初棠瞥一眼萧礼,  再审视郑玲歌:“若真好,那你在回答我之前,为何还要先看他一眼?你受他威胁了?你被他欺负了?”

        萧礼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叶初棠又瞥一眼萧礼,  拉着郑玲歌到里间说话,  “你跟我说实话,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郑玲歌忙摆手摇头,  表示没有。

        叶初棠抓住的郑玲歌的手,直接撸起她的袖子,  刚才她果然没有眼花,郑玲歌的手腕上有一圈青紫。

        “还说他没欺负你!”

        “没,他只是——”郑玲歌不及解释,叶初棠已经冲了出去,找平原王算账。

        平原王对于叶初棠的暴怒反应平静,“就算我欺负她又如何,这是她欠我的!”

        “对,是我欠大王的!我跟在大王身边这么多年,大王对我一向信任依仗,我却背叛了他,还撤换了他的药,他本可以早就痊愈。”郑玲歌落泪忏悔道。

        “这不能怪她!”叶初棠立刻道。

        平原王讥讽地扬眉,扫一眼叶初棠:“哦?那怪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