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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十三......十四......十五......哈......”
  闻阅双手虚抱在脑袋两侧,迎面跨坐在涂科的大腿上,仅靠腰和腹部的力量支撑着悬空的上半身,就这么勉勉强强,断断续续地做了十五个仰卧起坐,然后就不行了,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肌肉匀称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还有那两处小点儿,跟脸蛋一样,红得让人浮想联翩。
  平时看不出的腹肌在卷腹的时候完整地显现了出来,正好跟甜美的长相形成了反差。涂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眯着眼睛看了看闻阅,眉头一皱:“三分钟,十五个?”
  这个速度换成别人早该挨打了,涂科却直直地盯着闻阅,一脸严肃地等着他的解释。
  闻阅支着两只无处安放的手,垂着沾了汗珠儿的睫毛不敢跟涂科对视。
  “我......”
  他想说,师父,行行好当个人吧!你这样让我怎么做?怎么做?躺下去就得夹紧你,坐起来就忍不住想亲你!我都那个了!再继续就要暴露了!
  “这个......太......太难了,我我......做不来......”
  “做不来?”涂科眉毛一挑,不等闻阅喘口气就抱住他的腰和屁股把他往身前一带,让他严严实实地紧贴着自己,胸膛挨着胸膛,鼻尖蹭着鼻尖,嘴唇在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中要命地对峙,隔着两层裤子的布料比谁更硬。
  “做不来以后别跟我练。”
  眼看着每眨一下眼,自己的汗就会不受控制地滴在那张英俊迷人的脸上。闻阅赶紧用手背抹了两下,夹紧腿,抱着脑袋又敷衍地做了三个,最后实在扛不住了,眼睛一闭力气一松,自暴自弃地搂住了涂科的脖子,一头扎进他的颈窝把脸埋了起来。
  涂科把手移上闻阅的腰,不轻不重地捏了几下。“再给你一次机会,还做吗?”
  他的掌心布满硬茧,有常年握枪磨出来的,也有后来扛水带新添上去的,两下就把白皙的皮肤捏出了痕迹,也捏软了闻阅的腿。
  闻阅已经无法思考了,只知道一个劲儿地点头,细软的头发蹭在涂科带着一点胡茬的下巴上,乱得像个鸡窝。
  “你确定?会累,很疼。”涂科又问。
  趴在肩膀上的人又是一阵玩儿命似的点头。
  闻阅只穿了条带松紧的运动裤,涂科不动声色地把手换了个位置。
  “我这人没有心,没有感情,没能力也不可能爱上谁,提上裤子就走人,还要做吗?”
  太羞耻了,闻阅被摸得像触了电一样,微微瑟缩了一下,不说话,还是点头。
  “不后悔?”明知怀里的人脑子不清楚,涂科还不停地问,以为他会继续机械性地点头,自己也就差不多得了,却没想到这回闻阅几乎没有停顿就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两只手也揪紧了涂科的T恤,像是做好了英勇就义的准备,又怕又紧张地发起了抖。
  这种反应简直是踩在那根连接着下身的神经上跳舞。涂科不再问了,直接轻轻松松地把闻阅抱了起来,一边叫他帮自己脱衣服一边往更衣室走,踢开门,问他霍辞送的护手霜在哪。
  “咔哒!”
  天才刚黑,更衣室的门也锁了。
  ...
  今晚想发泄的不止涂科一个。
  奚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办公室的,周童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有好几次都差一点停下脚步,忍不住想要回头看看,看看周童的表情究竟是失望透顶还是恨他入骨,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还对他留有不舍,但始终还是没有勇气,甚至希望周童能突然追上来掐住他的脖子,打他,骂他,质问他,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剖开他的胸膛要他偿命。
  可是没有,周童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默默地跟着奚杨回到了办公室,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看着他,没有要跟他进去的意思。
  奚杨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出了《时间简史》和一只包装完整的录音小熊,转身走回门口,一并交还给了周童。
  没有人愿意仔细去想这个仪式般的动作代表了什么。奚杨和周童相对而立,都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周童才轻轻呼唤了一声:“教导员。”
  那一刻奚杨仿佛被什么唤醒,心里再次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他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也早有预感这一天会来得比他想象的还快,可那又怎么样?真的到了这一步,他还是不想结束,不想道别,不甘心就这么跟周童情物两讫,从此视而不见形同陌路。
  人总是侥幸的,贪心的,容易忘乎所以也容易明知故犯,更容易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自己,那一夜的缠绵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他们之前不曾有过亲密的关系,那么今天的周童会不会好过一些?会不会离开得更潇洒一些?他后悔吗?后悔跟这样一个欺骗了自己的人发生关系,付出了那么多真挚的感情。这些都是奚杨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的,可他竟然还想无耻地问问周童,说过的每一句情话,每一个承诺还算不算数?如果你先转身,而我一直站在这里,你还会像从前一样,披荆斩棘穿越火海,不顾一切地回来找我吗?
  就像我无数次地回头,你都会在我身后,让我别怕,叫我别走。
  “别怕,怕就想我。”
  “天太冷,路还长,不要一个人走。”
  你还......爱着我吗?
  隔着一点距离,周童没有读出奚杨眼中隐藏的希望与痛苦,叫了他一声之后就捧着书和小熊问他:“我可不可以,问你几件事?”
  说不出口的话都变成了苦涩的泪水,拼命往肚子里咽。奚杨垂下睫毛,轻轻地点了点头。
  “快乐过吗?”周童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好像已经准备了很久。“我之前问过你一次,有没有什么事或什么人,让他在离开之前真正地快乐过。”
  “你们一起在部队的那段时间,他快乐吗?”
  周熠快乐过吗?奚杨好像记不清了。
  “他忠诚,勇敢,有理想有抱负,热爱部队也热爱这份职业,我相信他快乐过,虽然很短暂。”奚杨勉强承受着支离破碎的心痛,缓缓地说。
  “不,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周童苦笑了一声。“他爱着你,你也爱着他的时候,他快乐吗?”
  这算什么?跟自己的哥哥喜欢上了同一个人,发现之后还要故作坚强,还要善良地考虑别人的感受?十九岁的孩子为什么这么沉稳,这么坦然,为什么不自私、痛快一点,直接动手?
  “不快乐。”奚杨忽然回答得非常干脆,抬头迎上了周童的目光:“你还想知道什么?对不起,我没有让他快乐过,我自私,任性,脾气差,动不动就要人哄,被欺负了还要他为我出头,进了火场就只会躲在他的身后,是我拖累了他,害死了他,过去的我是这样一个人,现在的我也没有让你快乐过,你满意了吗?”
  周童怔怔地望着奚杨,那双眼睛里从不熄灭的光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
  “那你呢?你也不快乐吗?”
  终于,终于都说出来了......奚杨深深地呼吸,平静下来闭上了眼睛。
  “不重要了。”
  之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可奚杨忽然不那么难过也不那么挣扎了,他想,原来放弃比坚持要容易得多,放弃的感觉也能让人变得无畏,让人前所未有地轻松。
  “最后一个问题。”周童也做了个深呼吸,鼓起了最后一点勇气:“不告诉我,是因为现在还爱着他吗?”
  奚杨曾经设想过,如果有一天,周童得知了真相,问他是不是把自己当做了周熠的替身,那时他该怎么回答,却从来没想过他会用这么直接的方式,问一个比那还要残忍的问题。
  有什么区别呢?做一个替代品去满足别人对同一类型的执念,还是根本没有被真正地爱过,哪一个对奚杨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他知道周童也一定无法接受。
  可他没有,他不是。
  周童和周熠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又完完全全不同。奚杨不知道他跟周熠如果不是在这种背景下相遇,周熠会不会也跟周童一样,勇敢地,大大方方地去爱他,给他同样的回应和满满的安全感。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现在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周童的好,周童的特别,从爱上的那一刻起,爱的就是他,真诚的聪明的,浪漫的理性的,单纯的深情的,直白的热烈的,是独一无二的周童,不是别人,不是那个曾经失去过,早已在漫长岁月里逐渐模糊的影子。
  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他会信吗?
  他把那张信任的白纸毫无保留地交给了我,我却肆无忌惮地将它揉皱了,再也没有抚平的机会和可能。
  “我没有忘记他。”
  奚杨没有正面回答周童的问题,这段对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让他觉得好累,好乏,好疲惫,好想忘记包括周童在内的一切,躺下来好好地睡一觉,然后醒来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他从来就没有到过这里,也没有遇见过谁,依然是那个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下,翩翩起舞的十七岁的少年。
  “我知道了。”周童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停顿片刻,对奚杨说:“那我......先回去了。”
  “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嗯,回去吧。”奚杨偏头看向窗外,发现入夜的天空中又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
  他没有别的话了......周童迟疑地转身,迈出两步又忽然转了回来,对依然驻足在原地的奚杨认真地说:“我还有。”
  “我还有话想对你说。”
  “你很重要。”他重新走回奚杨面前,伸出一只想触碰又收回的手,想拥抱他却担心冒犯,想捉住他却没有自信和底气。“如果你也不快乐,就让它过去吧,不是你的错。”
  他在说什么?奚杨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不自觉地咬住了嘴唇。
  “对不起,真的太突然了。我想......我想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周童揉了揉鼻子,下定决心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下午就想跟你说的。我还是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可能需要的时间会有点长,但我还是想试着自己去理解,去接受,去想明白。”
  “哥,我想长大,你能......等等我吗?”
  ...
  入冬的第二场雪下得很急,鹅毛般的雪花不一会儿就覆盖了地面,积起了薄薄的一层。战士们纷纷扔下吃了一半的饭菜,接二连三地从温暖的食堂里冲了出来,兴奋地在雪地里追逐打滚翻跟头,抓一把还不够厚实的雪互相往对方的衣领里塞。
  不远处一棵落满了雪的树下,郑疆借着阴影的遮挡把手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抬起一只脚愤怒地跺了下去
  官场上,体制下,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即使是面临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处境,他也很少有这么恼羞成怒的时候。如果不是陶伟南太贪心,拿完回扣又背着他用一批劣质的防火服以次充好,他们怎么会百密一疏,成为了纪委狙击的对象,又怎么会需要冒险杀六个人来保住这场处心积虑,赌上了仕途和身家性命的局。
  他总说人分三六九等,有些生来就命如蝼蚁,所以他并不在乎那些人的命,也因此而纵容了陶伟南,默许他仗着自己和自己背后的势力胡作非为。
  可就在刚刚,有人打来电话通知他,陶伟南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