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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页




人间的灯火点亮了北半球的黑夜,巨大的落地窗前,立着两个颀长的身影。



月光底下无新事,槲寄生下仍然是一个无法拒绝的吻。



徐奕从何天那里听说了赵无眠来了。



环顾一周没看见他,徐奕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赵无眠肯定在江一则办公室。



所以有事找江一则的时候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很懂地敲了敲门,“江一则,这边有个Bug你有空出来看看。”



江一则已经把赵无眠抱到了桌子上。


这个吻会令人上瘾,让人心甘情愿溺毙其中无法自拔。



赵无眠轻轻推了下江一则,“徐奕在叫你。”



江一则仍然抱着他,唇在耳畔缱绻,“他已经知道了。”



“那你也得出去吧。”


赵无眠说。



江一则头埋在赵无眠肩上,深吸口气,又在赵无眠脸上亲了一口。



江一则转身往外走,赵无眠却喊住了他,“等等。”



赵无眠拿起桌上的剪刀把玫瑰剪短,又撕掉叶子,“玫瑰买都买了,不用怪浪费的。”



赵无眠走到江一则面前,把玫瑰插到了他的西服口袋上。



江一则出了办公室,顺手就把门带上了。



徐奕一脸疲相地等在门口。



看见江一则衣服上的玫瑰,徐奕浑身冷漠,“别的不说,今天晚上的夜宵,江总你得请吧。”



“嗯,你们点记我账上。


明天给全公司放个假,周末照常休息。”


江一则理了下衣服,往外走,“你刚说,哪儿又有Bug了?”
这天江一则彻底解决完工作已经快半夜了。



赵无眠这会儿倒是不困了,在江一则办公室里找了本买来当摆设的书翻着玩儿。



江一则作为老板是公司走得最迟的。


这会儿外面没什么人,赵无眠去会议室转了一圈,发现江一则的位置上摆着好几个喝完的咖啡杯。



“你们经常熬到这么晚吗?”赵无眠问。



“有事的时候就会这样,”江一则拿起外套,把灯关上,“刚创业那会儿,有一年除夕,春晚都播完了我们还在写代码。”



赵无眠:“......”
“你今天白天怎么来的?”等电梯的时候,江一则问。



赵无眠:“骑自行车。”



江一则:“你车放在哪儿?晚上你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吃完饭让周达非帮我骑回A大了。”


赵无眠说。



“......”
赵无眠:“我明天早上走去学校。”



“那明天我陪你去学校吧,”江一则看向赵无眠,有点期待。



“我给全公司放了假,明天可以不用上班。”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赵无眠看了江一则一眼。



江一则心里突然紧了一下。


他想起来曾经也是在这个电梯口,他干过一件无比荒唐可笑的事。



而没有接吻和拥抱的时候,赵无眠“高山平湖”般的气场总还是会让他心里时不时打鼓。



电梯门开了,赵无眠走进去,“行。”



尽管前一天熬到很晚,第二天江一则还是六点准时醒了。



不同的是,他今天不想起床。



昨天他们回来后就洗洗睡了。


赵无眠洗澡的时候,江一则一直佯装无意守在浴室门口,生怕他又去睡书房。



赵无眠出来后也没戳穿他,只是把卧室床上的两床被子,塞了一床到柜子里。



当时江一则站在一旁愣愣的,只好把照夜白抱起来摸了摸缓解尴尬。



第二天早上江一则醒了,而他怀里的赵无眠还睡得很熟。



江一则轻轻在赵无眠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是他始终记得的,每天早上的一个吻。



中间断了五六年,早就数不清还欠多少个了。



江一则也懒得数清,他巴不得永远亲不完才好。



赵无眠闭上眼睛,那种冷静深邃的气质就掩盖了不少。


他皮肤极白极嫩,睡着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娇娇的,被亲虽然没有醒,但会发出一种梦中的哼哼唧唧。



这让江一则不想起床,甚至觉得一辈子都不想起床。



但赵无眠今天早上还要去学校写论文。



江一则看了赵无眠好一会儿,最终认命地爬起来准备早餐。



今天早上赵无眠呆在图书馆写论文,江一则去找了周立群谈点事,顺便要了张教职工卡——能进图书馆的那种。



江一则从周立群那儿出来,离午饭还有点时间。


他索性去了图书馆。



赵无眠依旧坐在他最喜欢的那个位置上,只是这会儿图书馆人多,他旁边已经坐满了。



江一则只好在教室外晃了晃。



他这气质不像老师更不像学生,再加上过分好看,路过的人总会多看两眼。



时不时还有些像何天一样有眼色的,认得他是经院前几届的大神学长江一则,鼓起勇气上来打招呼或者问经验。



赵无眠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江一则正在被几个学弟学妹询问申研的经验。



赵无眠看见江一则来了有点讶异,“你这次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找周教授要了张卡,”江一则笑了下,“以后随时都可以进来了。”



赵无眠:“......”
江一则说完,冲学弟学妹们摆摆手,“不好意思,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吧,我得走了。


祝你们好运。”



说完,江一则拉着尚在好奇回头的赵无眠就走了,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赵无眠想了想,“去食堂吧,我想吃牛肉米线。”



今天是周五,吃完饭赵无眠还要去殡仪馆社会实践。



“殡仪馆无关的人不太适合进去,”路上,赵无眠说,“你把我送去就先回家吧。”



江一则想了想,“那我就在门口等你吧。”



赵无眠没说话,应该是默认了。



今天分给他的厅还算“不错”,是一位年近九旬的老人,算是喜丧。


听介绍,他退休前应该是个德高望重的医生,亲朋家属也都比较有素质,来了很多人却还井井有条的。



赵无眠写完花圈,也献了一支花。



他想起江一则父亲的追悼会,人丁寥落,只来了江一则一个人。



怎么看怎么怪异。



再考虑到江一则和他父亲关系本就不睦,赵无眠皱了皱眉。



那天江一则跟他说自己的家庭关系时,赵无眠本来想问的。


但斟酌了一下,他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有些事情,可能还是要慢慢来。



赵无眠从殡仪馆里出来,江一则的车就停在路边。



赵无眠拉开车门坐上去,江一则正在接电话,眉头是拧着的,“你说什么?”
“你确定这不是骗子吗?”
“好,我现在过来一趟。”



江一则挂了电话,赵无眠问:“你们公司又临时有事?”
江一则的神情有些怪异,“徐奕打电话跟我说,今天有一个很知名的导演团队联系他,说想导我们的宣传片。”



赵无眠:“...很知名?”
“就是会出现在春节档的那种。”


江一则说,“徐奕说我们已经签过别的导演了,可对方异常主动,甚至表示他们愿意支付给周达非的违约金。”



赵无眠:“.........”
“你们的公司...有这么厉害吗?”赵无眠满头问号,“导演圈也能内卷成这样?”
“不知道,我目前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跟投资方有关系,有些资方什么事都插手。”


江一则发动了车,“关键人家在业内很有根基,我们也不好直接赶走。


待会儿我过去聊聊看吧。”



“先送你回去吧。”


江一则问。



“不用...”赵无眠敛眉像在想心思,“你就直接开去你们公司吧,我自己搭公交。”



“没事儿,”江一则说,“耽误不了多久。”



到了小区门口,赵无眠拉开车门,想了想还是问了句,“你会把周达非换下来吗?”
江一则沉默片刻。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战术拖延时间。



赵无眠觉得自己可能不该问这个问题。


他推开门,打算下车。



江一则喊住了他,“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