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阮优和陆观潮的度假安排在十一月,正是淡季,陆观潮公司也不是很忙,他空出二十天,准备和阮优一同度假。
  度假地点安排在南部的一个小岛,坐飞机只要几个小时就能到,阮优提前选定好几个地点,拿给陆观潮参考时,陆观潮敲定了这个岛,于是阮优订好机票酒店,只等着陆观潮开始休假,两人就能一同出发。
  首都已经是初冬时节,阮优和陆观潮穿着大衣出发,抵达时被一阵热浪扑在脸上,陆观潮将阮优和自己的外套一同脱了扔在车里,道:“先去酒店还是先开车兜风?”陆观潮脱了大衣,里边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白T,墨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在热浪和海风之下,有种难言的野性潇洒。
  阮优心动不已,道:“兜风吧。”
  海岛的滨海大道修得宽阔平坦,淡季时岛上游客也并不多,陆观潮一轰油门,风呼呼地灌进来,这是陆观潮提前安排的跑车,陆家在岛上有些房产,一直请人打扫着,但陆观潮仍然选择和阮优住酒店。
  他说去家里在岛上的房里,仍然像在家一样,不如在酒店轻松自在。
  阮优的头发被吹起来,车速很快,他有些紧张地抓着安全带,陆观潮的笑声从发动机的轰鸣和猎猎作响的风声中传过来,有种不真切的快活:“你害怕吗?”阮优连忙松开手,也大声回答他:“不怕!”陆观潮道:“那就再快一点!”跑车在空旷的滨海大道上疾驰,阮优的右手边就是辽阔的海洋,正午时分的海滩格外平静,海水缓慢地涌上沙滩,在日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阮优的目光只能匆匆掠过海面和海滩,身边的陆观潮嘴角似乎带着笑,两人对视一眼,阮优的手率先覆在了陆观潮的手上。
  沿着滨海大道飞驰一圈,陆观潮把车停在订好的酒店前,酒店的外形是蔚蓝的流线型,与整个海岛的氛围融为一体,陆观潮下车,又给阮优打开车门。
  “饿了吧。”
  陆观潮问。
  阮优道:“有点。”
  陆观潮说:“先去酒店里吃一些,晚上我们去岛上的小吃街。”
  阮优跟在陆观潮身后,道:“你常来这里吗,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阮优的错觉,他觉得陆观潮方才的轻松好像在听到这个问题后被骤然收回去了,又换上那副客气的样子,道:“没有,只是出差来过。”
  阮优便道:“啊,那也算是来过,如果选没去过的地方,可能更有新奇感。”
  陆观潮又轻松地笑起来,很亲切的样子:“那如果你想去新鲜的地方,咱们在这里玩几天,再飞别的地方不就好了?”阮优闻言,问陆观潮:“这样可以吗?我们不是把酒店机票都订好了吗?”陆观潮用手指夹着他的鼻子捏了捏,道:“退掉不就好了,笨。”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语气都是格外亲昵的,阮优心中飘飘然起来,他蹦跶两步贴着陆观潮,挽着他的手臂点了点头,说:“好!”阮优和陆观潮在酒店用过午餐,然后回到预订的房间,行李已经被提前送到,这是个公寓式的大套房,270度观景,推开窗就能看见窗外辽阔的大海,阮优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有些小心地问陆观潮是否满意。
  陆观潮站在窗边,海风将他的刘海吹起来,阳光正好,晒得他微微皱起眉头,很潇洒的样子。
  他点头,说:“非常满意。”
  陆观潮这样说,阮优就放心了,都说一同出门旅行是最考验夫妻关系的一件事,陆观潮又把这样一件事交给阮优来安排,阮优知道陆观潮挑剔难搞,如果在旅行中因为自己的疏漏遇到什么问题,他怕在陆观潮那里没法交差。
  想到这里阮优觉得自己面对陆观潮像是学生时代面对最严格的数学老师。
  而阮优的数学老师是个格外苛刻的男性beta,学校里的人都说他在教育学生时气势不输一些alpha。
  有了这个联想,阮优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陆观潮看到阮优独自一人站在客厅里傻笑便想逗弄他,慢吞吞踱步过去,还没开口,阮优便机灵地感受到不妙,连忙道:“换身衣服,咱们出去逛逛吧。”
  陆观潮见状便不再逗他,只道:“也行,换身装备,咱们去海边潜水吧。”
  两人换了一身更轻便的装束,出发前的装备都是阮优准备的,一人一条大花短裤,陆观潮虽然很嫌弃,但还是勉强套上。
  阮优不会潜水,他连游泳的技术都十分凑合,勉强脱离狗刨,但远远算不上优美。
  所以陆观潮去潜水,阮优便在海边的遮阳伞下坐着,他手边摆着一杯柠檬水,阮优时不时歪过头喝两口,自觉惬意无比。
  “阮优!”陆观潮潜水去了好一会儿也没回来,阮优正觉得新奇劲有些过去,微微无聊之时,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四处张望却并不见是谁,只当听错了,又躺回沙滩椅上。
  “阮优!”没过一会儿身后又有一声,这下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阮优一跳,他从沙滩椅上弹起来,朝身后一看,是一张挺熟悉的脸。
  阮优大学读文学,跟着学院的老师同学一起负责学校媒体中心的工作,那时阮优刚读大学,还没有适应逃离沈良阴影的生活,对集体活动都还很茫然,可是文学院女多男少,连男性omega都是珍稀动物,阮优被老师钦定,参加了一些集体活动,也难得地拓宽了他的交际圈。
  只不过大学时的交际圈来得快散得也快,不同年级、不同专业的同学在媒体中心来了又走,阮优认识了一些人,毕业后渐渐都不联系了,因此面前这人同自己打招呼时,阮优很是反应了一会儿他是谁。
  面熟,但也算不上很熟,阮优想了一会儿,终于笑着道:“知海学长,是你啊!你怎么也在这儿?”许知海半埋怨半玩笑地说:“看来是一点儿也没把我放心上呀阮优,不仅看到我要想好半天我的名字,也不记得我的自我介绍了,你忘了吗,我就是梨岛人。”
  许知海是媒体中心的红人,他学摄影,又是英俊多金的alpha,常常带着媒体中心的一堆omega出去拍片子,在媒体中心人气颇高,只不过阮优负责文字工作,许知海又比他大两届,阮优进入媒体中心只和许知海共事一年,也没有过几次合作,许知海就因为大四停止了媒体中心的工作。
  因此对阮优而言,他和许知海真不是很熟悉,更别提不知是多久以前的自我介绍时提过他是梨岛人。
  饶是如此,毕竟是自己一开始没有认出人来,因此阮优抱歉地同他道:“抱歉知海学长,是我不好。”
  许知海揉揉他的头发,说:“没什么,我跟你开玩笑的。
  什么时候来的,是来度假吗?”阮优听许知海的语气没有要再跟他计较方才的尴尬,这才笑起来,道:“今天刚到,准备玩几天。”
  问完,阮优又主动问许知海:“学长您呢,也来海边散散心吗?”许知海笑着摇头,说:“我是来帮家里照看生意的。”
  见阮优不解,许知海回头望向他们身后阮优落榻的酒店,解释道:“这是我家的产业,最近是我在打理。”
  即便和陆观潮结婚后,阮优已经见过各式各样的有钱人了,但听到许知海这样说,阮优还是忍不住咂舌。
  他还记得酒店门前的巨大logo,那个logo在阮优和陆观潮沿着滨海大道兜风时,阮优在梨岛无数建筑上边看到过。
  依照许知海这样说,那他家在梨岛真可算得上是只手遮天。
  不过许知海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他主动问阮优:“你是自己来的,还是跟朋友一起?既然遇上了,那我作为东道主,晚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即便许知海说得很客气,但阮优仍然觉得这种邀约对于两个并不是很熟悉的学长学弟有些过于唐突了,于是他搬出陆观潮,道:“我跟我丈夫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的。”
  许知海的笑停顿一瞬,眨了眨眼睛又恢复笑意,而后才道:“你结婚了?”阮优点了点头,许知海又道:“好吧,那你先跟丈夫好好玩,过些天我请你们吃饭。”
  阮优倒是不知道许知海是这么热情好客的一个人,在他关于许知海浅薄的记忆里,许知海似乎并没有流露出热情的一面,不过许知海很快就为自己的热情做出解释:“别急着拒绝我,小学弟,毕业后同学们大多留在首都,我回到梨岛,渐渐跟大家的联系就少了,实在也是很无聊。
  难得遇见旧相识,我也很兴奋的。”
  盛情难却,阮优只好答应下来,说:“好的,那明晚一同吃饭吧,学长时间方便吗?”许知海点头,道:“方便。”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阮优:“留个电话吧,方便联系。”
  阮优留了号码,许知海便起身,彬彬有礼地道:“那你好好玩,我去前边看看,明天提前发你吃饭的时间地点,一定要来哦!”许知海走了后阮优又坐了一会儿,期间他收到许知海添加自己微信的验证消息,阮优通过后,随手翻了翻许知海的朋友圈,他不发什么朋友圈,因此也没什么好看的,阮优看了两眼就关了,继续托腮坐在海边。
  好一会儿陆观潮才回来,他浑身湿漉漉的,在阮优身边的沙滩椅上坐下,问:“刚才有人来过了?”阮优惊讶地啊了一声,道:“遇见大学时的一个学长,聊了一会儿,说明天请咱们吃饭。”
  见陆观潮点了点头,阮优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陆观潮端过阮优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似笑非笑地说:“有信息素的味道。”
  阮优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他的腺体功能没有恢复,当然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陆观潮可以,陆观潮看见阮优像个清纯小白兔一样的表情,突然觉得心里冒火。
  除了信息素隔离贴,alpha和omega出于基本的社交礼貌都会控制信息素分泌,因此在公开场合分泌信息素通常被认为与孔雀开屏的求偶行为无异。
  而阮优,一个已婚且已经被完全标记的omega,还能惹得alpha在他面前留下信息素,陆观潮身为alpha的天性被点燃了。
  alpha天生就是护食的,陆观潮想,如果不是阮优的腺体没有恢复,那他的腺体里就会留下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也就不会招蜂引蝶。
  陆观潮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但他看了一眼仍然茫然的阮优,突然意识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阮优或许并不会受伤。
  于是陆观潮勉强控制情绪,道:“明天吃饭吗?”阮优紧张地点了点头,他总觉得陆观潮阴晴不定,因此拿不准接下来怎么办,只好揣测他的心思,道:“如果你不方便,那……”“没什么不方便的。”
  陆观潮说。
  气氛有些凝滞,阮优察觉到陆观潮不高兴,不敢再说话,陆观潮深吸一口气,问阮优:“你想学潜水吗?我教你吧。”
  作者有话说:家人们一个细节陆观潮以前和表哥也来过岛上,他想借着这次蜜月和往事告别来着,但不管他想干什么,以后优优知道真相的时候,他都…………新出现的人物以后会帮优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