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阮优不会潜水,陆观潮也不是诚心当老师教他,什么设备也没带,陆观潮只说先给他培训游泳,两人在海里扑腾了好半天,阮优喝了几大口难喝的海水,扑腾着上了岸。
  “我不学了我不学了!”阮优跪坐在沙滩上,替自己顺着嗓子。
  刚才喝了好几口海水,他总觉得难受。
  陆观潮瞧见他这副狼狈样子,先前的恼火又荡然无存。
  他盘腿坐在阮优身边,阮优抬眼斜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再也不学潜水了!”阮优本想冲着陆观潮也发发脾气,可惜呛了海水后嗓子终归不舒服,偏生在他对陆观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发作,阮优嗓子嘶哑,话也只说了一半,反而又被陆观潮嘲笑一通。
  陆观潮站起身,朝他伸出手:“那冲浪呢,冲浪敢玩吗?”阮优犹疑地望向远处的冲浪区域,又望向陆观潮,陆观潮兴致勃勃的目光并没有让阮优感到安全可靠,他使劲摇摇头,老实道:“不敢。”
  陆观潮叹了口气,说:“那好吧,那去玩那个吧。”
  陆观潮的手指向海上滑翔伞的方向,阮优心里还是有些怵,但到底不敢接连拒绝陆观潮,只好拖着双腿跟陆观潮一起往滑翔伞的方向去了。
  陆观潮拉着阮优在人群后边排队,阮优紧张地踮着脚尖眺望前面的状况,时不时就能听见前边的游客发出紧张恐惧又兴奋的尖叫。
  “以前从来没有玩过这些吗?”陆观潮问阮优,他选了一个词,问:“这种刺激的活动?”阮优点点头,道:“嗯。”
  陆观潮说:“大家总觉得omega不太适合玩这种项目,不过这都是刻板印象,其实并没有什么,前面应该也有很多omega在玩。”
  阮优难掩紧张,陆观潮瞧见他皱在一起的脸,拉过他的手,说:“好了,深呼吸,别紧张,待会儿实在害怕就闭上眼睛。”
  安慰了阮优几句,陆观潮又故态复萌,忍不住道:“阮优,上回你和顾忻尔在游乐园玩了一整天,还骗我撒酒疯,我也没见你这么娇弱。”
  阮优本就紧张,现在被陆观潮挑了毛病,瞬间便来劲了,他噼里啪啦像机关枪似的跟陆观潮吵架:“那能一样吗?那是在地上,这是在水里,我走路没毛病,可我又不怎么会游泳,我当然害怕了!”阮优和陆观潮快排到了,陆观潮举手投降,道:“刚才我不是给你培训游泳了吗?你别怕,快上吧!”陆观潮伸手将阮优一推,阮优便被推到准备区,工作人员不由分说便帮阮优套上安全设备,阮优这才反应过来,紧张又可怜地望向陆观潮。
  陆观潮伸手冲他挥了挥,道:“去吧,我在这儿接你。”
  陆观潮说完,阮优就被快艇带走了,降落伞哗啦鼓起,阮优飘飘荡荡飞向空中。
  感觉到飞行的状态已经平稳了,阮优紧紧地抓着安全带,把眼睛半眯一条缝朝下望了一眼,辽阔的海面非常平静,泛着轻轻柔柔的浪花,放眼望去,甲板上的人都变成了小黑点,海边的云却好像很近。
  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阮优长舒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又松开了一直紧紧抓着却徒劳无用的安全带,张开双臂迎着海风飘舞。
  从天空中回到甲板上的阮优显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他兴奋地眨着眼睛在陆观潮面前蹦蹦跳跳:“一点也不恐怖!好玩!”陆观潮没想到阮优上去时那么紧张,下来时就这么兴奋,他还以为阮优下来会被吓哭,连哄他用的冰淇淋都给他买好了,现在看来,阮优似乎不需要安慰了。
  不过冰淇淋还是要吃,陆观潮和阮优在休息区寻了个位置吃冰淇淋,阮优小口小口地抿着奶油,期期艾艾地跟陆观潮提要求:“待会儿吃完了,能不能再玩一次?”陆观潮看他一眼,瞧见他的表情中既有期待又有紧张,越发觉得好笑,心里也有了个坏主意。
  他笑了起来,道:“玩也可以,你得亲我一下。”
  阮优眨眨眼睛,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将手臂支在小小的餐桌上,探过脑袋对着陆观潮的脸颊亲了一口。
  “亲过啦!可以了吗?”阮优的脸凑在陆观潮面前,问他。
  陆观潮反应不及,回味了好一会儿阮优这个带着冰淇淋味道的吻,阮优见陆观潮不作声,以为他不满意,又探过脑袋,对着陆观潮的嘴唇亲了一下。
  “这样可以了吗?”阮优的脸仍旧凑在陆观潮面前,他认真极了,陆观潮便觉得可爱极了。
  陆观潮的心砰砰跳起来,是从未有过的心动。
  阮优似乎很好很好。
  “可以。”
  陆观潮说。
  他说完,伸手揽过阮优的脖颈,同他交换了一个满是甜腻奶香的冰淇淋味的亲吻,糖和奶的混合让他们的嘴唇亲密地贴在一起,阮优被陆观潮的舌头侵入口腔,他的舌尖扫过阮优的齿列,阮优被亲得头皮发麻,连身后的腺体也微微发烫,不知是因为陆观潮的手覆在腺体上,还是因为这个亲吻过分突然又过分亲密,阮优的腺体被刺激到了。
  陆观潮卡在一个既享受了亲吻,又不至于被路人围观侧目的时间点放开了阮优,他看了一眼阮优含情的双眼,用手指蹭了蹭他的眼尾,说:“我去给你买票。”
  阮优三两步跟上去,抱着陆观潮的手臂哼哼唧唧地小声说:“我跟你一起去。”
  许知海的晚餐安排在酒店顶层的餐厅,陆观潮和阮优抵达时许知海已经在等着了,三人简单地自我介绍后一一落座,许知海便让服务生准备上菜了。
  “学弟喝果汁,给我和陆先生准备了酒,陆先生可以喝吧。”
  许知海问。
  陆观潮颔首,三人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阮优和许知海实在是不熟,况且许知海已经毕业多年,连校园话题都没什么能聊的,气氛凝滞一瞬,阮优试着找话题打破尴尬。
  “学长毕业这几年一直在打理家里的事情吗?”阮优问。
  许知海道:“也不是,前两年忙着世界各地到处跑,想拍拍片子然后办展。
  去年才被家里抓回来,让我老实待在梨岛,照顾家里生意。
  所以学弟如果前两年来,说不定咱们还遇不上呢。”
  阮优适宜地捧场,道:“哇,学长都办展了,真厉害!”许知海的目光悠悠落在阮优身上,有些无奈,说:“我大学时就办过展了,阮优。”
  阮优哪里知道他还办过展的事,本想捧场,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说:“我记性不好,都忘了。”
  陆观潮在阮优身边坐着,闻言实在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道:“对,优优他记性不好,平时在家里就迷迷糊糊的,许先生别介意。”
  许知海便将话题落在陆观潮身上,道:“看来你们感情不错,什么时候结婚的?”陆观潮抢在阮优前边回答了这个问题:“春天的时候,半年多了。”
  许知海道:“原来已经半年多了,我还以为刚结婚没多久,来梨岛是度蜜月的。”
  陆观潮又分毫不让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是来度蜜月,结婚那会儿优优身体不舒服,所以耽误了一段时间,最近刚巧我工作也闲下来,就补给他一个蜜月。”
  阮优已经察觉出alpha之间你来我往的试探与交锋,他只觉得坐在座位上,那刀锋似乎贴着自己的脸刮过去,恨不得将头埋进桌子里,免得两人误伤到自己。
  许知海的目光在阮优和陆观潮两人之间逡巡,好半天,他笑道:“不过度蜜月怎么来梨岛了,我记得陆先生家里在梨岛也有一些业务,还以为借着度蜜月的机会也要处理工作呢。”
  陆观潮猛地望向许知海,飞快地说:“我还不至于这么工作狂,只是在梨岛玩几天,然后还会去其他地方。”
  许知海又道:“行程倒是很忙碌。”
  不知是不是阮优的错觉,虽然许知海说话温和客气,可落在他耳朵里总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他相信陆观潮也有这种感觉,因为陆观潮很明显不耐烦起来。
  似乎是看出陆观潮想要尽快结束这顿晚餐,许知海又开口了:“吃完了可以去观景台上看看风景,在观景台上可以俯瞰岛上全景,阮优,梨岛的夜景很出名,不要错过哦。”
  盛情难却,饭后三人一同去了观景台,观景台上人不多,但也不算少。
  三三两两的人分散在开阔的观景台上,夜风有些凉,陆观潮将自己的外套披在阮优身上,阮优则兴奋地望着夜空的景色。
  许知海说得没错,观景台上看到的梨岛风景和在酒店房间里看到的完全不同,这里视野更加开阔,酒店是岛上最高建筑,观景台又处在酒店的最高点,没有建筑物的遮挡,站在这里放眼望去,海面、星空、灯火还有梨岛繁茂的植被尽收眼底。
  许知海站在一旁问阮优:“好看吗?”阮优兴奋地点点头,陆观潮不满地揽着阮优的肩,让他靠向自己的方向。
  许知海笑了笑,没说话,只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而后对阮优说:“一会儿还有更好看的。”
  许知海说完就离开了,阮优不明所以地等待着,大约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天空中突然有一道亮光划破夜空,而后又是几束光芒,随后,千万束光芒同时迸发,是烟花。
  阮优痴痴地哇了出来,他神往地望着天空,突如其来的烟火表演持续了很久,浪漫盛大的仪式下,观景台上诸多情侣相拥亲吻,阮优的余光瞥见亲吻的情侣,又望了一眼身旁的陆观潮。
  阮优觉得自己和陆观潮也是伴侣,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很想和陆观潮亲吻的,甚至一个拥抱也可以,可是没有,陆观潮脸色铁青,他的下颌线条绷紧,显然是气急了。
  阮优怯生生地喊出他的名字,只说了一个字,就被陆观潮暴怒地打断了:“走!回去!”陆观潮转身就走,阮优感到茫然,但他还是下意识踉跄地跟上陆观潮。
  先前陆观潮披在阮优身上的外套在他追逐陆观潮的过程中落在地上,夜风吹过来,阮优打了个寒战。
  他弯腰捡起陆观潮的外套,突然觉得陆观潮给予他的感受就好像这件外套,似有似无,随时就能失去。
  “陆观潮!你等等我!”阮优摇摇头,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里晃出去,他抱着陆观潮的外套,朝他的方向跑过去。
  作者有话说:跟陆观潮结婚,过日子真滴很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