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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今天日子特殊,午饭时我被批准喝了半杯葡萄酒。
  但我的酒量实在太差,光这一点已经足够晕头转向,为了避免再出洋相,吃完饭我就老老实实回房间睡觉了。
  依稀记得回去之前,我凑在周沉后颈上嗅了半天,说“这个酒没有你甜”来着……
  果然,喝酒之后不丢人是不可能的。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房子里热闹散去,周沉在夕阳下安静地看书。
  整个房间只开了一盏地灯,我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光打在他脸上,投下一小片好看的阴影。
  我不忍心破坏这幅画面,看了很久才从床上坐起来。
  “醒了?”他抬眼看我,放下书端来一杯温吞的柠檬水,“喝点水,好点了吗?”
  “头晕。”我如实回答。
  他叹气:“我不知道你的酒量这么差。”
  我不可避免地一阵脸热,找借口说是因为太久不喝酒了。
  见他像是不信,我又补充说:“是真的,祁殊出去应酬不会带我。”
  “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接过我喝水的杯子,说:“只是觉得年轻人也许会比较喜欢声色犬马的娱乐活动。”
  “说得好像你不年轻了一样。”
  “我以前坚信自己年龄正好。但现在,偶尔会有一点点,”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嗯……年龄焦虑。”
  “焦虑”这两个字从周沉嘴里说出来有一种不真实感,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焦虑的那种人。
  我想问为什么,又觉得他可能不太想说,或者他自己也不知道,便没有问。
  抬起头忽然看见落地窗外即将消逝的最后一抹晚霞,我不自觉喟叹:“好漂亮啊。”
  周沉随着我的目光转身,和我一起望向窗外,“是很漂亮。”
  我们一起捕捉到了最后几秒暮色,在我二十三岁的第一天。
  随后黑夜降临,一弯月亮从天边升起,房间里也暗了下来。
  第一朵烟花在天空中炸开时,我以为这又是周沉准备的惊喜。
  却听见手机铃声同时响起,屏幕上出现了祁殊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
  “喂?”
  那边没有立刻说话,只有不太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似乎不相信电话会被接通一样。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祁殊的声音:“小屿……生日快乐。”
  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生日快乐。
  去年的今天我在家煮了一碗长寿面,还没吃完就被他叫去公司,签完合同之后,他把我压在落地窗上要了好几次。
  我没有暴露癖,这样做只会害怕,但他完全不在意我的感受,只顾自己发泄。
  黑暗中酒精的作用被无限放大,想起往事,说无动于衷是假的。
  但我们之间,也只剩这点不太光彩的往事了。
  “谢谢。”我说。
  烟花一朵一朵绽开,把夜空装点得缤纷璀璨。
  “你说过,夏天陪你看烟火,  奇  书  网    w  w  w  .  qi  s  u  w  a  n  g    .  c  o  m  冬天陪你堆雪人,你会开心。”祁殊轻声笑了笑,“我以前不喜欢这些没用的把戏,现在想想,如果是和你一起的话,其实也不错。”
  “就从这场烟花开始吧,我想试一试,我们还有没有别的可能。”
  我清楚祁殊的性格,他能说出这种话,已经无异于是表白了。
  “一个夏天,有一场烟花就够了。”
  看着眼前的绚烂光景,我想的却是和周沉在游乐园里度过的那一天。
  “今年我已经看过了。”
  “看过了……”他的声音低落了下去,“没关系,我……”
  我没听清“我”字后面是什么,因为手机被抽走了。
  一片阴影挡在眼前,我抬起头,看见周沉晦暗不明的目光。
  “先生……”
  下一秒,两片温热的唇堵住了我所有的话。
  轰。一道白光划过我的大脑。
  周沉……他……吻了我……?
  是我太醉了吗,怎么会这么晕……
  而且为什么又闻到了酒的味道……
  似乎是不满意我走神,他揽着我的腰往前一带,让我紧紧贴在他身上,然后更深地吻了进来。
  我感觉到自己的齿关被撬开,舌尖被缠绕,口腔的每一寸内壁都被逗.弄舔舐,连唇瓣也被细细啃咬。
  大脑一片空白,耳畔嗡嗡鸣响。
  周围的氧气迅速耗尽,我丧失了呼吸的权利,只能任由他掠夺。
  “唔……”
  迷蒙之中,我听到一声极度暧昧的喘.息,恍然惊觉那是我自己的声音,于是更加全身发烫。
  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周沉终于放开了我。
  我的手臂不知何时攀上了他的肩,整个人都软在他身上,半张着口艰难呼吸。
  那样缠绵缱绻的吻,如同说爱。
  我怎么会不明白。
  但我不敢回应。
  我与纯洁和美好这样的词语无关,我不敢玷污周沉。
  我会被一个吻勾得情动,我不是他想要的干净的小玫瑰。
  我甚至害怕他看到此刻的我。
  在我想要推开他的时候,听到他说“抱歉”。
  “不做点什么,对不起今夜光景。”他在我耳边低低地说,“我替月亮和烟火向你道歉。”
  于是我抵着他的胸膛没有动,推开的动作仿佛变成一种欲拒还迎。
  手机被关上丢在一边,周沉用气息撩拨着我的耳朵,然后又渐渐游移到我的唇上。
  这一次的吻更加温柔,掠夺变成了安抚,侵占变成了慰藉。
  昏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滚烫的目光。
  第二个吻结束的时候,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我眼角溢出,划过下颌落入他的衣襟。
  他又去亲吻我的眼睛,问我为什么哭。
  可是我该怎么告诉他我的不安和惶恐,自卑和怯懦。
  我好想问他,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不在我干净的时候来。
  现在我已经脏了,我怎么敢碰你。
  他慌了神,以为自己欺负了我,一遍遍向我道歉。
  ……
  “对不起,我不该嫉妒。”
  “我怕你被他感动,又回到他身边。”
  “是我不好。”
  “我昏了头,我没有忍住。”
  ……
  听着他的声音,我更加心疼。
  明明错的是我。
  但我说不出话。
  他抱我抱得紧,像是怕我跑掉一样,硌得我骨头生疼。
  直到我忍不住泄露一声痛哼,他才稍微松开一点,说:“别离开我。”
  “周沉……”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大概是哭没了力气,“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旧玩具的。”
  “不是喜欢。”他摇头,“是爱。”
  爱……
  这个字太重了,重得让我喘不过气。
  喜欢是短暂的花火,爱是恒久的夜空。
  我从来不敢奢望,会有人把余生的夜晚都交给我。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要怎么说爱你,才能让你相信爱无关同情,也无关占有。”  窗外的烟火终于停了下来,周沉的声音成为万籁俱寂中唯一的存在。
  “也许在你看来没有道理,但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今日歌单:《地尽头》
  [我尚有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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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崽:助攻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