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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李玉琳则被选做参与方的监督人员。凭她的交际能力,在当天就拿到了数码摄影机的掌控劝,每日里拿着个小机器拍个不停。那南陆来的据说是南林林凌风的弟子的陈主任在次日便打道回府,他那样的举动也能理解,以林凌风在时的声名,在南陆定有他难以割舍的事业了。罗本逊其实也可做陈定邦那样的选择,或许是他顾念姚慎的联方出于师门而生了牵绊留恋之意也不定吧?或许只有象卢定安这般高不成低不就的人才会观望不定吧?卢定安心里又多了一份苦闷,白日里坐诊完毕后便去泡图书馆,随便翻看一些关于肝病的古今书籍,日子倒也逍遥。当然,徐梧中医附一的门诊人流量也是逐日剧增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转眼便到了谜底揭盅之时。

木莘骏所选的病例是一男性患者,三十岁,主述是谷丙转氨酶增高三年。

卢定安从病历中了解到这位病人在病中曾长期服用中药,翻看门诊病历中所列方子,大多以苦寒为主。曾托人到青漳购了几盒乙肝转阴胶囊服用,当时转氨酶有所下降,但停药后又有反复。入院时转氨酶213单位,TTT9单位,乙肝表面抗原1:256,抗-HBC1:1000蛋白电泳白蛋白58、1%,球蛋白25、6%,经肝活检诊断为慢性活动型肝炎。

至于中医主述就比较繁杂了。比如右肋酸涨,眼球干涩眼眶酸困,全身肌肉不规律跳动,双下肢酸沉无力,五心发热,口咽干燥,粘苦,食纳一般,食后脘腹胀满,胃脘有震水音,性急易怒,夜寐多梦;大便干结,小便黄,舌色紫暗,舌边有齿痕,舌苔黄腻而厚,脉弦滑。

象这样一个病例,以卢定安的经验看来,明显可辩证为阴虚湿困兼血瘀脾虚之证,选方就比较复杂了,要么以滋阴为主辅以化湿健脾之品,要么以化湿健脾为主佐以滋阴活血;不过,这脾虚血瘀倒罢了,这湿热阴虚并见就着实不好下药,用黄芩黄连类清热燥湿恐碍脾胃,用青果蔻仁之属则必伤阴——要说木莘骏这肝病专家的运气也太好了,竟然能挑上一例证型如此繁杂的如此矛盾的病人!这病人不要说卢定安要束手,恐怕就是木老本人也要头疼得紧吧?何况那病人服用过从青漳购的药,或许那乙肝转阴胶囊就与木莘骏有什么干系,如果真是这么巧的话,这天下未免太小了吧?呵呵,木老没能解决的病例让姚慎上,这中间的关系就有些暧昧喔。虽说术业有精专,但木老毕竟是肝病专家啊。

会议室里清静得紧,来自各地的世家子弟们也似各自在回想病例资料;那些已经签约了的年轻人的神态则似乎还有几分神神叨叨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否已经知道内情。徐梧方面的姚慎则早在主席台坐定了,黄靖在给与会人员上茶后也到一边落座,做好了记录员的架势;上次主持会议的那清瘦年轻人第卢定安现在已经知道他叫昶宇了章则站在靠墙的一侧,在他背后新添加了一彩色大背投。大家只等着两个人的到来。终于,钱华澜与木莘骏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

姚慎待两人落座后说道:“经过这一个月来临床验证,我想大家现在对我们徐梧附一的秘密武器已经很感兴趣了吧?如果你们确实有那种迫切的想了解内情的欲望的话,还是回到我在聚会之初的那句话:加入我们徐梧中医界!”姚慎似乎还没从月前的刺激中恢复过来,说话简短而有力。“只要你们加入了,这只有我们科主任级别才能掌握的秘密就会在你面前揭开面纱。”

姚慎的话音一落,门外便进来几个面带微笑的漂亮秘书,莲步轻摇的将活同送到那些未曾签约者手中,并服务周到的递上水笔。

这一个月来,那患者所服用的药物中除了一张处方列有药物外,其他的全是方子的代码,让人无从琢磨。而仅有的那张处方上所开的药物只有三味,分别是:熟附子10克  干姜10克  甘草6克——这分明是兴阳助火的四逆汤!这未免与大家想象中的汤药相去太远了吧。不过,越是如此就越激起众人的好奇心。古语有云:“朝闻道,夕可死矣”,何况只是签下一纸活同?如是,众人或是犹豫的或是极干脆潇洒的落上了自己的大名。钱华澜与木莘骏面上略有几分尴尬,虽是年已老迈,但落笔的速度丝毫不亚于在座的年轻人,等有人拿眼去看时,只见到两位秘书小姐的袅袅背影。

姚慎面带满意的笑容,道:“这不是表示你们签下了不平等的卖身契约,而是签下了你们事业的一个崭新的开始,我想,在你们了解了‘联方’之秘后一定会有这一感叹的。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进入今天会议的主题——治疗那位乙肝患者的方药分别是乌梅丸、小青龙汤、葛根汤、麻黄附子细辛汤,然后是大家都知道的四逆汤,最后是平补气血的八君子汤收功。”

姚慎最后这一句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台下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即便以木莘骏的心境阅历也不免动容,更别说性子急噪的钱华澜了。由于有上次小年会的经验,对于姚慎所说的其中几个方子卢定安倒是有所猜测,但没想到姚慎竟然真的就敢用了上来。当时便抬起头来看罗本逊,见他也是眼露震骇之色,显是没料到姚慎竟然如此胆大。

姚慎对于眼前的情形看来已是见惯,只是笃定的喝了口茶,耐心的等众人讨论出个结果来。钱华澜却没那份闲情,眼见姚慎不及不忙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了道:“姚老板你也该说说用这几个方子的原因了吧,我们可都是签了和约的,看你卖关子的模样,莫非还有什么条件不成?首先声明,不要随便忽悠我们。”

众人对这位率直的老人都存了几分感激之心,虽知姚慎最终会全盘托出,但能早知道一刻也是好的。卢定安也存了这般心思,两眼直直的望着姚慎,好似姚慎的面上忽然生出朵花来一般。

“古人说得好:‘知标本者万举万当,不知标本者是妄行’。”姚慎应声说道:“用这几个方子的理由简单点说就是,患者已经服用了三年的不‘万举万当’的药物,我现在反其道而行,病人的情况便如希望一样的好转了。”

台下一片哗然,显是对姚慎的解说极度不满。

姚慎悠然道:“往复杂点说的话就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了,我先试试看能不能说得条理清楚点。”

姚慎这套方子来源于心一和尚风水局的启示,既然钱华澜摆明了要姚慎不能“忽悠”,那自然得拿出医学典籍中多见常见的经典名句方有说服力。姚慎虽然一直在思索于联方的真义,但却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系统的表述,当下便有如此一说。众人不明缘由,只道此乃姚慎一贯说话的风格,也便不疑有他。

涧下水  城墙土  白蜡金  杨柳木  第一百零六章

姚字作女旁,其性偏于阴柔,而慎字作竖心旁,心者火也阳也,这一阴一阳却正好达到水火既济之效;而偏旁字意解则作女心,是告诫需得时时记取妇人之柔肠;如把姓名连起来则谐音‘药神’......。

《笑熬糨糊.鬼眼王道传说》

广义肝病的病机目前多以肝气、肝风、肝火立论,强调外感六淫、内伤情志及痰饮瘀血等因素,其治疗原则有镇肝、潜肝、舒肝、敛肝、柔肝、清肝、泻肝等法,以及结合五行学说的培土泻木法、滋水涵木法等。

就慢性肝炎一病来说,目前的理论与临床多以火以湿立论,中医病名为“肝著”,其意便为热湿胶着吧。所以其用药便多寒凉,或有所发挥者,又多杂以潜肝、舒肝、敛肝、柔肝、清肝、泻肝等法,但不效者多;也有治从六经,法以仲景,然其选方仅限于少阳阳明二经,也是捷效者鲜有。

姚慎从当前治疗肝病所常见的治疗原则说起,慢慢的整理着头绪。

在其他的脏腑的证型中我们可以常见的“阴虚”、“阳虚”等证,到了肝脏却只剩下火,或是虚火或是实火。看了那么多肝病的治疗原则,我们很容易发现,在这中间竟然没有“补肝”这一原则。不过对于这点我们却不会惊讶,因为很多书都告诉我们,“肝为刚脏,体阴而用阳”,在治疗上只宜镇宜清宜泻宜舒,肝是不需要补的。那么肝脏究竟要不要补?

近代名医张锡纯在论及黄芪的药性时有这么以句话:“凡遇肝气不能条达,用一切补肝之药皆不效,重用黄芪为主,而少佐以理气之品,服之复杯即见效验,彼谓肝无补法者,原非见道之言也。”张前辈的意思是肝还是有补法的,当肝脏不能条达时用一用黄芪就会有效果。对于这段话,恐怕大家也不会感到奇怪,医圣张仲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说了句:“见肝之病,当先实脾”,张锡纯虽然在黄芪的运用上有独到发挥,但其原理也不出医圣所说的原则。说到这里我就想问一句:如果原理真是这样,既然肝病的病理药理已经如此清楚了,那为什么在乙肝的治疗上效果就这么差?如果不是这样,那其中究竟有什么深刻的内涵呢?

卢定安近来也看了不少相关书籍,姚慎所说也不尽属实,其实在某些名家的用药中也不乏温补的方子,不过那多在肝病后期出现明显的脾肾阳虚症状之后,究其实质便与姚慎所说并无二致了。听到姚慎说到“肝无补法”,忽然便想起日前看的一本《王旭高治肝卅法浅析》中提到“如肝有寒,呕酸上气,宜温肝,用肉桂、蜀椒、吴萸等药”,因为书中并无机理分析,卢定安只将其作为药物应证加减之法,并未深思,如今看来,倒是错过了一个提升医理的机缘了。

只听姚慎说道:“大家肯定会想到张前辈的这段话的意思应该是:并不是肝无补法,只要顺了肝的条达之性,那么所用的治法治则便是补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