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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狩猎 三



今天特殊,突然就写了这么多,全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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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天出奇地放晴了,初升的太阳照得整片天地五彩缤纷。

        兆席一大早送了一套白色镶狐狸毛的骑马装,说是皇上怕她没有,狩猎时不能玩得尽兴,这男人算是贴心的,在这方面。

        她一直向往着能够策马奔驰,看来今天到是能圆了这个愿望。穿备停当出去时,不想已经晚了,这些平日被宫墙圈着的女人们难得有这种不必在意宫规的机会,一但得以释放出来,也不比那些个男儿弱到哪里去,她今天真算是长见识了,这上到妃娉下到宫女,会骑马的可不在少数,她到算是无能之辈了,无怪乎民谚里有:魏生虏,金生钱一说,暗暗叹一口气,这“钱虏之争”看来是势在必行了,尉迟尊有意重拾“尚武”精神,而哥哥也在马不停蹄地备粮、备战,这就意味着两国交锋再所难免,何况她还看到了那张针对大金的兵马布防图,想到此又不免对他的举动猜疑,他就不怕她心向着大金吗?竟然敢把那种布防图堂而皇之地送到她的面前。

        “马可不认识人,小心伤着身子。”一把捞起正在想事的金云溪,惊得她瞪圆了双眼,到不是被他捞到马上惊恐,而是她正在猜测他的用意,他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这些都是未曾阉过的儿马子,性子烈着呢。”出猎的战马全是未曾阉割过的雄马,多半是魏国西北草场喂养出来的,在民间几乎匹匹都能换得黄金百两,素有“魏北宝马抵汗血”的美誉,性子都相当的烈。

        尉迟尊并不管旁人怎么看,搂着金云溪一马当先地跑了出去。魏廷狩猎的规矩就是——没规矩,更似乱战。

        当然,皇上的后面除了两个内卫跟随,自然是没人敢跟得,数百匹刚开栏的骏马在尉迟尊的马飞出去后,全部四散奔出去,吼声、口哨声、马鸣声,刺激得金云溪有些战栗,说真得,她还真没见识过这种场面,不过——相当刺激!刺激得她完全忘了那些女眷们嫉妒的眼神。

        很少见他这么开心,像是突然变了个人,神采飞扬,完全没有平时的内敛、稳重,反倒像个刚学会骑马的少年,他们胯下的黑马速度非常快,但也相当平稳,可见是匹久经锻炼的宝马,摸上去能感觉到它坚实的肌理。

        两个内卫紧随他们之后,始终保持着两三丈的距离,本以为他只是想先跑跑马,没想过了一片桦树林后,他突然扬鞭,马的后腿也跟着猛得一蹬,眼看着前面就是一处断崖,他不勒缰绳反倒还加速,说实在的她真有些紧张,不过心里也深信他不会儿戏地自寻死路,到也没有放声尖叫,反倒是后面两个内卫比较紧张,策马奔过来时,顺势踩了马鞍纵身跃到了他们前头,眼看着就要撞上时,尉迟尊勒紧马鞍,马后腿在雪地上拖了足足丈余的印子停了下来,但见马喷吐着热气,两个内卫脸色有些凝重,但终还是没讲话,不过从两人鬓旁的汗珠可见他们有多担心,此刻她只觉得身后这个男人很任性!

        “你们到还不如她。”尉迟尊笑意明显,对于金云溪对他的信任还是相当满意的,居然骗不过她。

        跑过马后,自然是要做正事了,他的箭法很好,没到中午就已猎了三头鹿、两头野猪、四只野兔,不知道是不是宫人故意圈起来让他猎的,不过他看起来相当自在,到也并不在意猎到了什么。

        正当两个内卫用麻绳栓了猎物打算拖回去时,山坡下跑上来一匹枣红马,近了才看清是兆席。

        “皇上,启禀皇上,国舅爷出事了!”上气不接下气地爬下马。

        “哪个国舅爷?”尉迟尊抚着马棕,看起来并不怎么着急。

        “就是九阳王爷的舅舅——木宇博将军。”

        尉迟枭南的舅舅?先前听钟离莲说过,他掌管着东北边疆近十万的兵马,月初回来据说是因为刚刚得了长孙回家探视,实际上是应太后要求回来商榷兵部掌权一事。

        “他怎么了?”尉迟尊不痛不痒的。

        “马失前蹄,摔死了。”兆席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

        “哦,死了吗?”就这样带过,依旧摸着马头。

        金云溪看者他的侧影,猛然有些开窍了,如果说她先前不明白他为什么坚持要来狩猎,还把对金布防图给她看,那么这个木宇博一死,事情就明朗化了,他用兵部侍郎这个位子引开太后的视线,然后一步步挖走她手中的兵权,拆开重组,变成自己的兵马,如果她没猜错,这个木宇博一死,他的兵马必将被他的人接手。

        “飞鸽传书给卧楚将军王尉迟戎,让他即刻携秘旨奔赴东北大营,接管兵符!”声音沉而有力,“另,立即押解骁骑营长官季东寒回京,命吏部侍郎即刻革去其官职,待朕回京之日发落,骁骑营暂由老将军武田代管。”

        “是——季东寒的罪名是……”

        “渎职。”

        渎职?也就是说昨夜的事完全只是一场戏,一场用来夺取骁骑营兵权的戏。

        “怎么?明白了?”正对上她的眼睛,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尊神。

        “臣妾什么也不明白。”既然没有发言的余地,自然就什么话也不要说,此刻只需一双眼睛即可。

        尉迟尊一跃上马,并伸臂将她拉了上去,两人皆是白色骑装,白色斗篷,加上漫山的白雪,太阳一照甚至有些刺眼,“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你只需做个女人即可。”

        是啊,她始终不过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女人,而他却是个大智慧的男儿,一个是卵,一个是石,卵石何能相击?在心里冷笑,之前她所做得一切,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些小小的玩笑而已,突然记起了钟离莲的一句话:围棋之道贵在全局,之术贵在一个骗字,看来最会下棋的人却是他这个老会输棋的人,他赢就赢在“会输”这一项上。

        对于木宇博的促死,这世上最措手不及的首推两人——太后赵氏、九阳王尉迟枭南,太后远在京师自是不会这么快知道,于是,尉迟枭南便是最震惊的一个了,他心里也明白,舅舅的死绝不是个偶然,但也只能是“偶然”,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只能将愤怒深埋于心中,本来这场狩猎对他并不算不利,有骁骑营季东寒这张近手王牌,再加上舅舅一旁保驾,就算有事也绝对可以在他的控制之下,没想到不到一天时间,舅舅落马而亡,季东寒因渎职押解进京,他的优势瞬间消失,此刻就连跟京里联系的能力怕是也没了,尉迟尊这招连环计用得真好,不但解决了多年以来京畿的威胁,顺便还解除了东北兵权问题,如果他没猜错,过不了几日,东北兵权怕就要易主了,没想到他竟用了这么简单的两招就解决了他跟祖母维系多年的关系网,看来他该重新审视他这个小叔叔了。

        尉迟尊当天即下旨,从护驾羽林军中抽出二十人,并从骁骑营抽调两百名兵丁运送国舅木宇博灵柩回京,沿途升九面龙旗,平常的王子、王孙也不过是八面龙旗,可见其待遇非比寻常,到是赚了不少赞誉。他是既得名又得利,可算是大胜了一把。并且最让人想不通的是皇上居然允了尉迟枭南一同回京,这不是放虎归山吗?兆席不明白,众保皇派也不明白,只有金云溪心里能明白个五六分,他这是对自己的局相当有把握,再者放尉迟枭南回去还能安太后的心,从面子上外甥送舅舅也算是常理。

        这男人给人的感觉是——他似乎正在收网,一张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