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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半路生病



“姞月她……哼,难怪你们个个都杵在外面挡路。”苏清稳稳地架住已经虚弱到说不得半个字的姞月,然后眼风一转,淡淡地扫向庆离,直把庆离给扫得不敢回视他,“既然你说这里没你的事儿了,那你就回你自己的车里去呆着吧!”

        庆离讪讪地摸着鼻子,自觉没脸见他——在他们走前,苏清曾经让他好好照顾姞月。而现在这个样子,很难说姞月是不是真的被“好好照顾”了。

        唉!姞月姑娘啊,您什么时候出问题不行,偏偏在苏清跑来的时候……话说回来了,他到底是为什么跟上来的啊?刚升官的苏清明明该在京城才对。

        莫非……

        庆离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顿觉全身无力了:该不会他又被派出京城办案了吧?!

        因着自己的猜测,庆离深受打击,摇摇晃晃地回了最前面的那辆马车,上去后就没再露面。

        “苏大人,姞月姑娘怎么办?还是先扶上去躺着比较好吧?”庆离一走,管家就凑过来再次按照庆离的吩咐建议道。

        “嗯。”苏清随口回了一句。

        他向来视礼教如无物,在所有靠上来关心姞月情况的人面前,也不像庆离那样顾虑良多,而是直接扶了姞月的肩膀,借着巧劲就把她带上了马车。

        被管家派去叫大夫的小厮慌慌忙忙地拉着一个年纪不小的老头跑了过来,管家冲那老头忧心道:“我瞧着姞月姑娘倒不像是吃坏了东西。”

        老大夫稳稳气息又顺顺山羊胡子,“不该是吃坏了东西。这天也冷了,一路上的饭菜也都还算新鲜,况且我这边没听说其他人有什么问题。依我愚见该是受了寒又……”

        “是什么原因我们在这里瞎说也没用,不妨吴大夫先进去看看。”管家不着痕迹地把这位“慢郎中”推到了马车边。要是他再在这里多啰嗦半句,车里的那位绝对会跳出来杀人。

        吴大夫点头道:“没错。”说完他就爬进了车厢。

        管家不放心,跟着他也上了马车,坐在车厢外听里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吴大夫就从车厢里钻了出来,捋着胡子问管家:“姞月姑娘最近是不是休息得太少了?休息不足容易水土不服,一旦扛不住就会生病。她现在有些发热,倒不很碍事的,不过以后也还是要多多休息比较好。”

        管家恍然大悟,两手一拍大腿,叫道:“没错!姞月这丫头啊,从我们准备出京之前就没好好的休息过,一直都忙到半夜,第二天起得比我还早!对,没错没错!她在上路后的这几天还抱怨来着,说是晚上睡不下,耳边总有声音。她睡不着觉怎么办?吴大夫可有什么好法子治治么?”

        吴大夫略一思考,从医药箱里拿出了纸笔,趴在箱子上面刷刷地写了好几排字,又另抽出一张纸写了几味药,最后将药方递给了管家:“按上面这个去多抓几副,每天晚上睡前服下,保证能让姞月姑娘一觉到天明。下面这张是驱寒的,每天一早一晚两次服用,不出三天就能见效。”

        管家接了药方,马上给了秀儿,让她找个腿脚麻利的小厮快些去进城买药,然后又问吴大夫:“那还有什么其他要注意的?”

        吴大夫嘴一张,发出的声音却是苏清的:“当然有!让庆离在这附近的镇子休整几天!反正他也不急着赶路。”

        诶?

        管家和大夫同时偏头看过去,正见苏清出了车厢。

        苏清一手扶了车门,高高地站在车厢外,话刚说完,视线就冷冷地越过二人,定在了前面那辆马车上。

        “正是正是!苏大人说的不错。”吴大夫附议。

        见苏清一副随时都会吃人的样子,老管家的心里惶惶然:王爷,我和姞月姑娘在一个车里都没照顾好她,小的对不起您啊!您就……自求多福吧!

        大约是觉得瞪够了,苏清转身又进了车厢。管家擦擦汗,赶紧的拖着一把老骨头跑去给庆离带口信儿。

        大队人马于是调转了个头,朝着附近的小镇子走。

        苏清骑来的马套在车外,暂时充当了拉车劳力。苏清本人则霸在车里,他赶走了管家,只留下一个秀儿帮忙。

        可怜秀儿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只小心地溜着眼珠,一见苏清有什么动作,就赶紧的抢过来自己干。在苏清的注视下,秀儿两颊通红地手忙脚乱个没完,不是踢到了车门就是砸歪了水盆。幸好盆里的水不多,要不然就得水漫车厢了。

        姞月静静地在最里面躺着,听到这些自从苏清进来后就一直没断过的声音,不禁暗自皱眉不止。她知道大夫来给她看过了,也知道苏清就在身边坐着,但她就是不想睁眼。不仅仅是因为太累太难受,更是因为苏清也在,她现在没劲也不想应付这个麻烦的家伙。

        可秀儿实在是制造了太多让她不得不“醒”的动静。她不是死猪,也没昏迷,只是暂时的眩晕了一下,当然应该能听到这些声音。如果再不醒,那实在太假了。

        恹恹地睁眼,姞月故意不去看苏清,只对秀儿说:“我好些了,咱们这是又上路了么?”

        秀儿不敢说话,一双眼睛直往坐在姞月面前却被无视了的苏清身上看。苏清理所当然地代为回答:“没有上路,正找地方投宿。”

        姞月见他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也没法再继续无视他了,便轻轻扭了扭头。车窗外,那些蓬蓬的树冠正好能映入她的眼帘。她看了好一会儿,以着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问道:“投宿?天还没黑,这么早就……”

        苏清眼睛都不眨一眨:“庆的要求——他说他累了。”

        姞月点点头,又问:“苏大人怎么在这里的?”

        苏清道:“有些事情需要出京,正好走这条路。刚才遇到了你们,打算同行。”

        姞月心知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释得了的,但她不想多管闲事,说不定人家苏清又要办案了,看他那神秘劲儿,一准不能轻易让别人知道。

        所以她又闭上了眼,继续休息。

        苏清也能发现姞月不想与自己多接触,一脸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但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感到挫败,而是微微笑了笑,支着下巴也闭目养神了。

        秀儿虽然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奇怪,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她回头见苏清终于闭上了慑人的眼睛,于是大大地松了口气,也靠坐在了车厢角落,心想:姞月姑娘吐过了也清醒了,这回该没事了吧?

        秀儿这一停手,车里就少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听不到动静的姞月在规律地颠簸着的车里慢慢入睡。

        附近的这个城镇太小了,都没有像样的驿馆。管家无奈之下请示了庆离,最后只能随便地寻了家还算可以的客栈住了进去。

        傍晚庆离到了姞月的屋里。

        “是不是因为我生了病,才让大家这么早就停下赶路?”姞月有些内疚,“其实也没什么,我可以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大家不用管我,等病好了跟上就行。这样……多耽误时间啊!”

        庆离笑道:“你这话可真是说错了。本来我就不打算太急着赶路,再加上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坐马车,开始还没什么,时间一久大家就会浑身发酸——刚才我在楼下的时候,还听到好多人都在说你这病来得及时,让他们也有了个好好休息的机会。”

        姞月一听,明知他是在劝自己,却也还是撑不住笑了:“这群没良心的家伙!平时亏我待他们不薄,居然个个都盼着我生病!嘿嘿,下次我发钱的时候可算有数了,一律克扣半个月的月俸。”她说话的底气比之前足了不少,又有了心情开玩笑,这都代表着她的精神已经在慢慢恢复。

        见她这样,庆离放下担忧,也开起了玩笑:“姞月姑娘,你当着我这个王府主人的面就克扣下人银两,未免太大胆——我要考虑把你辞退。”

        姞月捂着被子嗤嗤地笑。笑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想起来:“王爷,苏大人真要和我们一路?早先他不是在京城等着升官么?升官之后也会被分派出去办案,真是奇怪。”

        一提这个,庆离也觉得头疼:“是啊,我也不知道他是来干嘛的。其实他闲了两个多月等批文,现在该是刑部侍郎了。照理来说不管什么案件,都轮不到他亲自出马——这种事情怎么说怎么该是下面的人干的,他这又是怎么回事……”

        “姑娘,药刚刚熬好了,是现在就趁热喝吗?”秀儿敲敲门进屋。因她主动要求照顾姞月,所以汤汤水水的都由她为姞月端进的屋。

        姞月半靠起身,对她笑笑:“等会儿再喝,谢谢你。”

        庆离侧侧身让秀儿能把药碗端到姞月床前的小桌子上,然后他顿顿嗓子,说道:“那你吃完药就睡吧!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姞月道:“麻烦你还来看我,我没事了,王爷也要快些回去休息,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庆离心道:明天要是能走,我就把脑袋给苏清。

        不过他还是笑道:“你不要费心这些,吃了吴大夫的药好好的睡一觉,明天什么时候醒都没关系,反正我们要在这里多住两天。”

        没等姞月反应过来要问问为什么“要在这里多住两天”,庆离就飘出了她的屋子。

        庆离出了一屋又进一屋。

        “她已经好多了。”庆离拉过一把椅子就坐了下去,“好累啊……清,就隔着一间屋,这么近你自己怎么不去?我探病又没意思,你反而不动。白天的时候你不还和她在一个车里呆了很久么?这么快就僵成这种不能相见的局面,我真是为你担心。”

        静静地立在烛光的阴影里,苏清凉凉地说道:“没有,只是不想去平添她的烦恼罢了。不过比起我来,你更该担心你自己。越刍就在眼前,任你如何缓步慢行,终也是要走到的,你想一辈子都在路上磨蹭着?”

        庆离摸摸鼻子狼狈地别开头,微恼道:“你也不要得意,她喜欢谁还不好说,要是不小心你被看中了,我也没法帮你。而且你和姞月的情况……你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我看姞月只是把你当个好使唤的陌生人。”

        苏清停了好久才说:“我自有办法,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吧,你一直一直地拖到这个时候,连皇上都看不过去了,非要把你送到越刍去当藩王。你想,战老将军能饶过你么?你耽误了他女儿这么长时间,小心刚到越刍就被□□伺候了!”

        庆离苦笑着说道:“我们两个好倒霉啊!”

        苏清似笑非笑地伸脚踢开了庆离坐的椅子,差点没把他撂在地上,待庆离怒目相向的时候,他才不紧不慢地说:“只有你倒霉——我现在正给姞月适应我的时间,若是她总这样,我不会姑息。而你呢?你的未婚妻,可是跟你一样赫赫有名的战红大小姐。”

        庆离苦中作乐地补充:“没有很出名,只是在越刍比较有名而已。”

        苏清嘲讽地看着他,咧嘴笑道:“仅越刍足矣。”

        ——越刍有老虎。

        隔天,姞月一觉醒来,日上三竿。

        她懊恼地在床上捶了一拳,正把与她同屋的秀儿惊醒。秀儿一骨碌从地铺上爬起身,惊慌地问道:“姑娘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了吗?”

        姞月捂脸:“现在什么时辰了……难道我真的是猪吗……”

        秀儿听出了她在难为情,笑得眯了眼:“姑娘,我不也是刚起来么?可能大家都还没睡醒呢!都累了,难得有个休息的好地方呀!”

        姞月揉揉眼睛,看了眼床边的那个喝空了的药碗。这药里绝对有安眠的东西,要不然自己也不会睡的这么熟。

        秀儿收拾干净了东西,又说:“姑娘现在舒服了吗?王爷说了,要是吴大夫的药见效了,那咱们中午吃完饭就走。”

        姞月点头道:“我没事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就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秀儿抿嘴笑道:“说不准大家更希望马上到越刍,也省去了这路途劳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