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其他书籍 > 科幻之路第四卷 > 第62章

第62章



                                    那里有一个威力无比的旋涡,每一个洛尔人在不可避免的痛苦和最后的死亡变幻时都远远地避开它。最古老时候的最古老的波舞说,这个旋涡总是在那里,洛尔人自己就是在那里出生的,或者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或者曾经欺骗了统治那里的法律。不管真相如何,这个旋涡是一个吞吃能量的巨口。它从远处吸引和捕捉任何进入它的势力范围的洛尔人或其它生物。(所有洛尔星上的生命都建立在能量上,即使是那些没有思维、飘流不定的食物兽——它们都是一样的灰色,没有体内运动,没有气味或音调,同时绝对没有意志。事实上它们在洛尔的生物链中不过是充当了食物。尽管有无数的食物兽在整个星球的空中到处飘流,洛尔人几乎没有注意到它们。他们饥饿时就吃它们,同时随时可以找到它们。)

            “那么你想要我们去摧毁这个旋涡吗?”弗莱斯嚷叫道,激动不安地左右舞蹈着。

            “不是摧毁,”珀尔平静地说,“它将是一次生命变幻,而不是一次摧毁。”

            “生命变幻?”阿斯特里亚低声地说,在空中摇摆着。

            她再说了一遍:“生命变幻。”因为旋涡一旦被创造出来,或者允许被创造出来后,洛尔人的元老,那些经历了结合和分裂的许多周期前的生物,就产生无数次的反应和变幻而成为今天的洛尔人。那么如果旋涡可以被创造一次,它就可以再次发生。

            “然而如何发生呢?”弗莱斯问道。他现在似乎显得很理智了,用准确的动作波舞了这个问题,同时保持着他原本就呈现的绿色。

            “我们将需要帮助,一珀尔说。她解释了她所听到的——从一只风鸟(风鸟是一种智力不高但有着完美记忆力的动物)那里——在旋涡附近的一个人格之寓,有一个元老仍然生活在他的第一个生命周期中。在这个民族的最最古老的时候,当自杀被认为是周期变幻的极端方式时,这位元孝使用了一种叫负自杀的方式实现了他的变幻。他冻结了他的周期,于是他的意识和形态以一种自我重复的方式永远地继续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朋友们经历了~个又一个的周期,变幻、成长和成熟为有着共同记忆的不同人种,而他,最后的元老,却停留在最开头的阶段。他只看见过这个开头,只记得开头,也只理解这个开头。

            由于这个理由,他的变幻成为所有洛尔人中最为悲壮的变幻(风鸟听说了此事的八个不同的说法,它把每一个说法都逐字逐句地说给珀尔听。自从那次变幻后的几个世纪以来,成百上千个洛尔人曾经试图为兀老复仇,但都没有成功),而且从来没有被重复过,这样这个元老就成了唯一的元老了。同时因为这个原因,他对于他们的计划是十分重要的,珀尔解释道。

            阿斯特里亚完成了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升腾收缩和明暗交替后说,“可是他怎么能够生活在旋涡附近而没有被它吞噬呢?”

            “这是我们必须找出原因的关键部分,”珀尔说。经过一套招呼和礼仪后,三个人便出发去寻找这位元老。

            此时变幻者和三个朋友的波舞用去了很多时间进行颜色、光线和明暗交替的宏大而复杂的变化,其间掺杂着跳跃、扑腾、闪烁和来回闪避等动作,从而表现珀尔、弗莱斯和阿斯特里亚出发前往古老之海的征程。我已经无数次看到过波舞,每次似乎都使我对波舞在洛尔人生命中的意义的理解大大地前进一步。就拿三人的颜色来说吧:阿斯特里亚是火焰般的红色,弗莱斯是耀眼的绿色,而珀尔则是恒定的:金色。我虽然看见和听见了他们的全部,但我只能感受到一种神秘莫测的异化的美,而无法感受到它们对于洛尔人的恢宏、激荡和可畏的力量。

            当洛星三友感觉到了空气中的振动和涡流——这是在告诉他们已经接近了旋涡——时,他们停止了飞行,以一种交替的动作序列悬留在黑暗而汹涌盼大海上空。他们只进行短暂的色彩变幻,因为他们必须严密地保持形态,以抵御越来越强烈的旋涡的吸引力。

            “是在那里更靠近的地方吗?”阿斯特里亚脉冲出一道快速的绿光问道。

            “我想还要更接近旋涡一些,”珀尔说着冒险发出一束红光和紫光。

            “我们能肯定吗?”阿斯特里亚问;可是珀尔没有回答,从阿斯特里亚那里他也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大海汹涌着咆哮着;他们周围的空气呼啸着。旋涡在拼命把他们往里拖。

            突然他们感觉到他们的动作序列违背他们意愿地改变了,很长一段时间三个人都害怕这是旋涡的引力在起作用。他们彼此靠得更近,旋转得更快,形态也更为复杂多变,然而这些并没有用。他们不可阻挡地被重新分隔开,同时三个人更挨近旋涡了。

            这时候他们感觉到元老正在他们中间。

            他加入到他们的动作序列中,这就是他们发觉动作序列变化和松散的原因——为了给他腾出空间。元老一边旋转和闪烁着,一边带领他们向可怕的大海的腹地飞去。当他带领他们、或者说拖着他们飞越风暴时,他辐射出热量,而他们则惊奇地观看着他。

            他,这位古代的元老,已经很难看出是他们中的一个了。他已经不再是能量了。他是一种半物质,以笨拙、老迈的姿态携带着奇怪的物质。当他的表层承受着他的被冻结的内核的重负越过空气时,几乎成僵滞的状态。(看上去颇像一片半融化的雪花,只不过暗一些,重一些。)另外,至少在目前,他完全没有发出声音。

            只有当他带领三个人安全进入了他的荒凉而平静的人性之寓时他才开始说话(他的人格之寓乃是一块被海水冲刷的小岩石)。在那号称“平静之锥”的岩石里,大海咆哮着但退却了,沙滩也朝它退缩了,甚至旋涡的威力也消退了。元老疲倦地说,“你们终于来了。”他以一种缓慢的来回波舞说着话,仅仅靠一丝暗红色来加强。

            对此三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珀尔最后冒昧地说,“你是不是一直在等待着我们?”元老脉冲出一种亮红色的光,一次,两次。他停顿下来。然后他说,“我没有等待——根本没有可以等待的东西。”他再次脉冲出亮红色的光,“人们等待未来,然而根本没有未来,你们知道。”

            “对于他,没有,”珀尔轻声与同伴说。弗莱斯和阿斯特里亚晃晃悠悠地停落在元老家的石头地板上,落下后仍在那里来回飘动。

            元老与他们一起停落下来,当他落地时却是纹丝不动的。珀尔飘过其他人头顶,保持着运动姿态,但无法保持恒定的蓝绿色。她对元老说}“不过你知道我们会来。”

            “会来?会来?是的,会来,已经来了,来到了。这只是今天而已,你知道,对于我。当其他人越过我时,我仍将是元老。我永远不会变,我的世界也不会变。”

            “可是其他人已经越过你了,”弗莱斯说,“我们在你后面很多个周期,元老——如此之多,连风鸟都数不清楚。”

            元老似乎把自身的物质梳理成更为垂直的姿态,小心翼翼地在周围形成一个能量流。对于他自己的红色,他增添了一点嗡嗡声,当他说话时仅仅发出微弱的颤动,“在这里,在岩石里,没有东西在我之后。当你们来到这里时,你们已经离开了时间,正如我一样。所以;就你们在这里而言,你们现在一直在这里,而且会永远在这里。”

            阿斯特里亚突然发出了黄光,向上方平静的空气中舞去。当弗莱斯呆望着,珀尔迅速赶上去稳住他时,他~而再再而三地冲向“平静之锥”(那是元老的隐居地)的边缘上。每次他都被挡了回来,而每次他又再次地冲向风暴的边缘,试图穿越过去。他发出了数不清的颜色,奇怪的声波充满了这个平静之地,直到最后,在珀尔严厉的指令下,加上弗莱斯的怒目圆瞪,他疲惫地降落到石头地板上,“一个陷阱,一个陷阱,”他不断地发出脉冲:“这是它,这就是旋涡自己,我们应该知道,我们永远也无法摆脱了。”

            元老并没有注意阿斯特里亚的表现。他缓慢地说,。因为我已超脱在时间之外,所以旋涡无法接触到我。也是因为我处于时间之外:我知道旋涡是什么,因为我能够记得我自己就出生在那里面。”

            珀尔把阿斯特里亚留在那里,靠近了元老。她悬在他的上方,运用蓝色振动进行思考,然后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怎样出生的?——谁是创造者?’——那些新东西是怎样做出来的?”她停了一会,加了一句,“还有,旋涡是什么?”

            元老朝前靠着,似乎很疲倦。他的颜色再次暗淡成深红色,洛星三友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能量场里物质的每一个原子。他说,“这么多问题其实只是一个问题。”接着他把问题的答案告诉了他们。    -

            ——而我却无法告诉你们这个答案,因为我不知道它。现在没有人知道它,甚至现在的洛尔人也不知道。现在的洛尔人乃是洛星三友经过几万亿个生命周期后的变幻。因为当洛尔人从一个周期到另一个周期的繁衍,他们的确开始变得不同了……变成了不同的“人”,同时经过这么多的变幻后,记忆已经变得毫无意义。(曾经有一个洛尔人这样向我波舞:“将来试试吧。”同时没有迹象表明他认为这是一个玩笑。)

            举例来说,今天的洛星三友已经几万亿次地离开了他们的自身,却仍然还是他们自己。他们还常常来观看变幻者和洛星三友的波舞,即使这是在说他们自己,他们仍然为此兴奋和感动,仿佛这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故事,更不必说是亲身经历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