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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长宁(3)


  徐相斐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现自己师弟的问题。
  只是过去这一年发生的事也不少,他没能腾出手来照顾祝煦光的情绪。
  如今才发现自己师弟越来越不对劲了。
  韩得羽是十大剑客之一,虽然被许多人说成疯疯癫癫的老头,但他并不嗜杀,而且还一直教他们,习武不为杀人,只为自保。
  从徐相斐那些奇奇怪怪的招式名就能够看得出他们这个小门派是个什么模样了。
  游龙破梦、惊鸿一瞥,反正怎么好听怎么来。
  “我……”祝煦光也不知道说什么,“师兄,我让你觉得……”
  “没有。”徐相斐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祝煦光见状也伸出手给他按按。
  徐相斐心中一软,声音也轻了许多:“之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现在呢,你不肯融合我的内力,长此以往,必定会步向走火入魔。”
  “师弟啊,你总是说自己长大了,怎么这种时候又耍起小孩脾气了?”
  祝煦光不说话。
  他确实没有彻底接纳徐相斐给他输的内力,反而还在抵抗这一年以来的融合。
  那是徐相斐的内力。
  他还想着有朝一日还给他。
  “可别想着还我……我筋脉恢复后自然能继续习武,就算剑法不如你了,好歹轻功能捡回来。”徐相斐一笑,“怎么说我也是轻功第七呢,说不定这一次还能再往上移一两个位置。”
  祝煦光:“……”
  他又不是听不出来,师兄在安慰他罢了。
  本来他们两人对江湖名人榜这种东西都挺烦的,主要是时不时就有人盯着这个名人榜来挑战他们。
  徐相斐接的挑战也少,向来是嗯嗯点头,然后脚下一跃,轻轻松松借着房梁跑了。
  最后让冷着脸的祝煦光把人赶走。
  不得不说,徐相斐和韩得羽真真是师徒。
  祝煦光就像个被两个不靠谱的人夹在中间的可怜孩子,最后变成了如今时不时就能噎人的性格。
  “我不想、不想这样。”祝煦光垂眸,“再说如今也挺好的。”
  “你要只是自己想法变了也就算了,杀招多一些,师兄也不会说什么。”
  徐相斐担心的是祝煦光长久压抑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最终走火入魔,那他可怎么办呀?
  “……应该不会的。”
  徐相斐眨眨眼:“这我可不信,现在也就算了,等见了师父我可要让他把你的毛病给揪回来。”
  “为什么不是师兄来?”
  “你要真的想,也不是不可以。”
  “……”
  其实祝煦光还真有点期待呢。
  ……
  第二天一大早,岳满星就起来看南叔杀鱼,手起刀落,鱼鳞唰唰落下,看得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光滑的。
  南叔看了看天色:“哟,这都什么时候了,满星小子,你去喊你哥他们出来。”
  岳满星想要拒绝。
  他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还好下一刻徐相斐就打开房门出来了,揉着脸坐在院里:“怎么了嘛,这么多年南叔还不知道我和师弟什么时候起吗?”
  南叔不理他。
  岳满星小声问:“大哥,那我们是今日动身吗?”
  徐相斐沉吟片刻,接着又看向南叔:“不是晚辈不相信南叔,就是吧,南叔也知道我师父那会惹事的性子。如今盯着长宁山的人不少,就算南叔身怀绝技,也难免有危险……”
  “你想让我躲着?”南叔起身,握着刀风风火火走过去,“就凭那么些人?你这小子把我当什么了?”
  “诶,我不是这个意思嘛。”徐相斐笑着摇头,“我知道这些人对于南叔而已都是小喽喽,可是我和师父师弟都担心南叔,就躲一段时间,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就回来。”
  南叔不语。
  徐相斐叹口气,慢慢走上前低声在南叔耳边说:“这一次涉及到两国朝廷,万一有机会,您不想护着师弟吗?”
  这话才让南叔缓了神色,细想一下,也只能点点头。
  “既然如此,煦光就交给你了。”南叔按了按徐相斐的肩,又说:“那我要去找些故人来了。”
  若是要完成大计,此时谋划也是时候。
  徐相斐眼神复杂,收敛起笑来,扭头跟擦着剑的祝煦光对视一眼。
  但下一刻就看向另外一边,低低答应一声。
  南叔便拿着鱼去了灶屋,哼哼唧唧地熬鱼汤去了。
  “原来大哥是担心南叔的安危。”岳满星也一想,“不过我们不久就要离开,南叔一个人在这儿行吗?”
  “行的,南叔可比我们厉害多了。”
  徐相斐摸摸下巴,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能找到就在祝煦光山脚下住着的南叔。
  想来对方也是有不俗实力的。
  南叔答应了要躲,但这几个小崽子却不能不管,他晃晃悠悠牵了马过来,拍拍马匹:“这马可是好马,你们好生对它们,带你们去梁州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多谢南叔了。”徐相斐也不推辞,三人吃完饭后就牵着马离开,一路上风平浪静,反而心生不安。
  周寄是一个让徐相斐捉摸不透的人,这人行事风格迥异,之前跟徐相斐还算朋友时,什么都能说什么都能听,一旦翻脸了,就立马派人来杀他。
  下这么重的手,按理来说发现徐相斐要去寻医,应该是要布下天罗地网,让他们死在路上才对。
  但偏偏又只是不轻不重的袭击。
  这样的平静让徐相斐和祝煦光都觉得奇怪。
  岳满星不了解周寄,不过周家家主的名声他也曾听说,反正不太好就是了。
  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家主居然与徐相斐还有些瓜葛。
  “大哥不是说,总觉得这人是想逼大哥去找什么东西吗?”
  岳满星回想了一下徐相斐说的话:“其实这话说的有道理,这人几次三番袭击大哥,却又不下死手,他或许并没有真的想置大哥于死地……之前的袭击,或许是怀鹿教所为。”
  “你的意思是,周寄跟怀鹿教没谈拢?”
  徐相斐略略一想,又看向祝煦光:“你觉得呢?”
  “不用觉得。”祝煦光眼神一凌,“既然他跟怀鹿教有关,那我们就先去查怀鹿教的线索。”
  岳满星忽然啊了一声。
  两人皆看向他。
  岳满星耳朵渐渐红了,心虚又害怕地低下头,支支吾吾半天。
  徐相斐便扭头一笑:“三弟这是不习惯你呢,都叫你控制好自己,总是这么重的杀意,有一天是不是对着我也要这样?”
  “……师兄又不一样。”
  岳满星知道徐相斐这是在为他开脱,心中顿时更加难过了。
  大哥真的要先去查怀鹿教吗……
  但是……
  岳满星张了张嘴,忽然觉得自己还不如就找个时候离开算了。
  免得到时候徐相斐和他脸上都不好看。
  可是……
  “怀鹿教现任教主曲今白,是曾经的阳音门门主胞弟,当年除魔大会之后就带领一众人改换门庭,成了怀鹿教主。”
  祝煦光将自己查到的东西尽数告知徐相斐:“这些师兄也知道,不过听说,曲今白登上教主之位的手段并不光彩,他兄长还有一个不知下落的孩子。”
  “诶。”徐相斐听着有点耳熟,“这不是……当今圣上的……”
  南启皇帝也是先皇胞弟,只不过不同母罢了。
  先皇也有个小皇子失踪,南启新皇也有人说是杀兄上位。
  没想到怀鹿教这里也一模一样的。
  “……是有些像。”祝煦光想了想,“不过曲今白这十多年来未曾出现在江湖之中,若不是……”
  “若不是雪地之事,谁也不知道怀鹿晗竟然出了那深山老林?”
  徐相斐哈哈一笑:“我可真是荣幸啊。”
  祝煦光不赞同地看着他。
  直到把师兄看得心虚不已,乖乖低着头骑马,他才收回眼神。
  师兄就是这点不好,总是拿自己遇袭之事说笑。
  殊不知师弟心都快碎了。
  然而祝煦光还查到许多江湖传言没有的东西,比如阳音门分成两大门派之后,其实私底下还有联系,并不是传闻中说的水火不容。
  而怀鹿教人大多在西北与北元交界一带出现,想来当初他们去西北的确是被设计好的。
  周寄想利用怀鹿教除掉他。
  但岳满星说的确实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周寄真的只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但是又把这样东西跟怀鹿教说了,才会有后来的赶尽杀绝?
  祝煦光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凉凉地说“怎么,师兄发现了这个可能,便心软了嘛?”
  徐相斐:“……”
  干什么呀?
  他以为这茬过去了。
  岳满星闻言也转过头,认真道:“大哥可不能心软。”
  他听两人谈话就能知道,这周寄以前可是利用二人的朋友关系,从徐相斐那里拿到不少消息。
  结果说翻脸就翻脸,立场不同怎么了,难道他大哥就该被追杀吗?
  反正都不是一边的人了,那大哥去报仇不是也很正常?
  最重要的是……
  前世大哥确实是永远留在了雪地里啊。
  而且直到半年后,岳家才知道徐相斐的死讯,匆匆办了个葬礼,连棺木都是空的——祝煦光只带回来了徐相斐的骨灰和剑。
  所以,哪怕大哥将来对他也不心软,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是永远也还不清的血债。
  作者有话说:
  其实徐相斐的死跟星星是没有关系的!主要是星星自己心里过不去,后面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