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保傅亭之!
几个鹰羽卫?!
一瞬间,伍无郁精神起来,他从张阁老的话中,得到了两个消息。第一个不必多说,至于这第二个……或许他可以回衙门宣扬宣扬?
身为鹰羽建立者,却对鹰羽如此,寒心,对啊,当真叫人寒心啊!
“唉!”
只听皇帝轻叹一声,然后幽幽道:“罢了,再罚俸一年便是,令其停职三月,回家好好管束家人。”
“臣,谢陛下天恩。”
摆摆手,女帝眯眼道:“这朝堂是怎么了?诸位臣工,你们又怎么了?”
两声发问,张安正心头一紧,知道皇帝要展现真正意图了!
不等臣子回话,女帝继续道:“一个刑部侍郎,仗权竟敢在京都肆无忌惮的谋害皇室血脉。而本该监察百官的御史台,又是这个样子。这是朕看到的,知道的,那朕看不到的,不知道的呢?”
“臣……惶恐。”
群臣叩拜。
女帝看了眼底下群臣,缓缓起身,笃定道:“事到如今,当真是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了!朕意已决,择一衙,赐监察百官之权。”
分御史台的权?!
狄怀恩当即跳出来沉声道:“陛下,监察百官,已有御史台……”
可说到一半,他就说不出来了,回头看了眼傅亭之,脸上阴沉无比。
到是张安正心中明了,上前沉声道:“臣斗胆,敢问陛下要选哪个衙门?”
听到这,伍无郁心中一阵激动。
然皇帝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愣住。
只见女帝坐回尊位,含笑道:“张卿为宰辅,群臣之首。不如张卿推荐一个?”
推荐?
“礼部四司任选其一如何?”
皇帝没有开口,梁王一党却是立马站出来,大声控诉礼部以往的污点。
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张安正继续道:“吏部?”
“不可!如此吏部权柄,岂不过大?!”
“刑部……”
“不可!”
每当他说出一个名字,便立马有人出来指责不妥。
但他依旧不恼,缓缓说着各部各司之名,就好像要将朝廷的官衙说一个遍似的……
第二百一十章:权定
“司马监?”
“……”
一个个部司从自己口中说出,张安正心中则在思考。
监察百官之权,乃是御史台权柄根基。皇帝现在要分御史台的权,那接管这权柄的衙门,其势必定水涨船高!
但现在格局已定,此权落入谁家,都会有人看不过眼,极力阻挠。因此若想当真落实,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除非……
倏地,张安正双眼一亮,侧头看向伍无郁,心头大动!
除非是他的鹰羽卫!这个在庙堂无人依靠的孤臣!
无党羽之利,亦不受党羽之害!
若此权分给鹰羽卫,阻力仍会有,但势必要小上许多。而且,今日梁王一派如此积极,却又好像对这监察权柄不甚在意。
得皇帝授意?
刹那间,张安正心中茅塞顿开。
他当国师才多久?鹰羽卫到他手里又才多久?皇帝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太着急了些吧……
“张卿,怎不说了?”
女帝眯眼看向他。
只见张安正叹息:“臣实在想不出来,有何衙门,能担此重任。臣以为,与其分权而治,不如撤换御史中丞傅亭之,为御史台之戒。加大对御史之要求……”
什么?!
群臣中的傅亭之一愣,呆呆看向他的背影。
到是狄怀恩明悟了什么,亦是站出来道:“臣以为,张公所言甚是。”
皇帝不语,视线缓缓看向伍无郁,然后勾唇一笑。
“既然你们推举不出来,那朕选一个?伍无郁!”
“臣在!”
伍无郁大步上前,躬身回应。
“就给鹰羽卫吧,从今以后,御史台同鹰羽卫,协同监察文武百官。”
“陛下!”张安正声音拔高,幽幽道:“国师年岁尚小,鹰羽出身复杂,监察之权交给他们,是否有失妥帖?”
“阁老此言差矣!”
伍无郁朗声道:“成事英雄不为少,碌碌百岁尤为夭!古今通史,掌权者,必要其忠,义,善!如此方能惠及天下黎民,报效君主!
鹰羽乃是阁老一手所建,他人不知鹰羽多年苦劳,阁老怎也不知?单说其能,仅说其功,如何不能配掌此权?
御史台如今已生骄纵,德不配位,让贤与他,合该如此!”
声音朗朗,环绕庙堂。
“一人犯错,何以成了御史台之错?!”
“那按无郁所讲,鹰羽卫就是忠者,义者,善者了?”
张、狄二老齐齐发问。
伍无郁凛然不惧,冷笑道:“内错不察,便为失职!御史台有错,不对吗?至于鹰羽卫,正是三者具存!”
“好大的口气!”
“猖狂小儿!”
“鹰羽是群什么货色?也敢同御史台相比?!”
“你这妖道,陛下宠信与你,才令你掌权鹰羽,本就于理不合。如今怎敢继续得寸进尺?”
“……”
御史台炸了锅,纷纷叫嚷起来。
看着这群人,伍无郁眼底泛起一抹寒光,然没等他开口,皇帝却是沉声道:“肃静!”
御史何人?谏言之官!
听闻陛下喝骂,一名御史却是大步走出来道,悲声道:“御史台忠心可鉴,日月可表。若陛下不再信任御史台,那就请将我等御史,尽数拿下……”
“好!允你此奏。”
女帝起身,怒喝道:“来人呐!将此人摘取官帽,打入死牢!”
“陛下怎可?!”
又一名御史站出来,咬牙道:“御史台,乃祖宗之法,陛下怎能肆意妄为?”
“祖宗?”女帝眼露杀机,冷笑道:“你问的是那个祖宗?姓李还是姓武?”
如此诛心之语,当即吓得那名御史软瘫在地上。
“拉下去,打入死牢!”
两名御史接连被拉出去,女帝大声喝道:“伍无郁听旨!令你鹰羽一部,即日起掌管监察百官之权,具体如何去做,不用朕教你吧?”
“臣,伍无郁领旨!陛下放心,臣明白。”
见此,狄怀恩眉头一皱,就要上前。
不过却被张安正一把拉住。
面露急色,狄怀恩焦急道:“张公?!”
张安正低语道:“陛下是铁了心要分权与鹰羽,再说则大害!”
“那就……”
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张安正大步上前,拱手道:“既然陛下令旨已下,那臣等自然遵守。但臣觉得鹰羽卫经验不足,应当派遣一些御史台官员,入鹰羽衙门之中,从旁协助一二。
也不至于让国师,手忙脚乱。”
“哦?”女帝眯眼道:“那国师的意思呢?”
伍无郁老执意如此,那臣自然没有意见。但有一件事,要让阁老知晓。贫道眼里揉不得沙子,最恨贪官污吏!贫道可不会跟御史台一样,容得下那般骄纵之人!”
“国师如此,最好不过。”
“那就这样吧,退朝。”
“退朝~”
“……”
至此,今日朝会终算落幕。
宫城外,等候迎接百官的马车一辆辆散开。
张安正与狄怀恩共乘一辆。
“张公,你为何在朝堂上,阻拦我?怎能任由皇帝分权御史台?”
抬眼看了一下他,张安正幽幽道:“你没看出来,皇帝是铁了心要把国师扶起来吗?刚刚朝上,皇帝突然连抓两名御史,便是一个态度。
若继续下去,谁都不好看。
朝堂好比棋盘,君臣在其间博弈,我等能在棋盘上力压皇帝,但别忘了,皇帝能打翻棋盘!棋盘一倒,谁都落不下好。”
“皇帝怎会打翻棋盘?”狄怀恩恨恨道:“当年她想翻,不也没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