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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她自伊里马鞍上取出水壶给他喝。

“真想喝杯酒。”他嘀咕道。

她挤出一丝笑容。他显然也跟她一样懒得争论了。

“到坎特镇时再说,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就过来。”

她骑着“加拉汉”来到白杨树林,自鞍袋取出一支小斧头,动手砍下两枝韧而有弹性的树枝做临时担架的柱。两个小时之后她已是汗涔涔的,不过担架已经做好了。

她抬眼望天。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她应该有足够时间把伊里弄回坎特镇。

她停下来喝口水,再以手掌盛了引进抹在脸上及前额上。水令她精神一振,但她却无意把脸洗干净。这是她女扮男装的另一个代价。她需要脸上的泥土掩饰自己从未刮胡子的事实。

“你呢?“加拉汉”?”她拍拍爱驹的脖子。“你渴吗?”

“加拉汉”哼了一声。

玮琪自水壶中倒了一些到帽子中盛着给马喝。“好乖。”她又拍拍它。“今晚你可以睡真正的马厩,我还会备一桶燕麦给你吃呢。”

马儿用鼻子摩擦她的颈项,玮琪露出一丝笑容。“加拉汉”是她跟过去的生活唯一的连。她环顾四周起伏的山峦、树木零星的山坡,洛矶山脉高耸的山峰隐约可见。这儿跟堪萨斯州的大草原很不相同。

现在家乡的玉米一定长得跟她一般高了,如果伊里曾播种。而往南会是一片麦田海,在风中摇曳着。

莉莎会在厨房里,忙着做柠檬汁。

她父亲会……

玮琪闭上双眼。

多想也无济于事,她要集中注意力于现在。她嘀咕一声,拿着担架上马。伊里需要她,她最好回去找他。

她发现他已快神智不清,十分吃惊。他的腿伤显然比想像中要严重。她力持镇定,把担架放在伊里马背上固定好,然后尽可能轻轻地把伊里抬到上面。他的嘴唇发白,双眼紧闭。她暗暗叫苦。坎特镇最好有大夫。

“撑着点。”玮琪说道。“你不会有事的。”

他睁开双眼。她见他满眼痛楚,不由感到心酸。

“别忘了那两个歹徒。”他说道。“你不能把尸体留在这儿。”

“已经不重要了,我要带你去看大夫。”

“如果不带走,兀鹰会来啄食,届时就难以指认了。

玮琪胃部作呕。“我不在乎。”

“我们需要那笔钱。我们两个身上加起来才不过十一元,这样买不到什么情报的,大夫也不肯给我白看病。”

“可是……”

“去抬尸体,快。”

玮琪只好让步,她不想再让伊里难受。她匆匆牵着“加拉汉”和两个歹徒的马走上坡。她走近尸体时看见苍蝇成群。玮琪突然意识到伊里要她处理尸体显然是别有用意,便硬着心肠,尽可能不要直视尸体,以绳索套住詹克要肋部,用力将他拉到他的马背上绑好,再将史威德如法炮制。等她做完,看见这两个像头干巴巴的野鹿尸一样,心头又不安起来。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好想尖叫逃走去大吐一场她尤其想洗个澡,洗刷掉身上这两个人的气味。

她挺直腰杆,拿起绑在马儿身上的绳索,牵着马儿回头打伊里。见他盯着她瞧,她一点也不意外。她定定地迎视他。“我们可以走了,”她说道。“我已经把咱们的八百元赏金绑好准备上路了。”

他撇嘴,却没说什么。

他们这才出发。玮琪小心翼翼地挑选路径,专走最好走的路,以免伊里过度颠簸。

他们在黄昏时分来到坎特镇。玮琪带点烦躁地打量这小镇,这简直算不得什么小镇嘛。以前可能有此远景,但最后却无疾而终。

寥寥几间破败的建筑物。历经风吹雨打。她策马走向似乎还有营业的唯一一幢。招牌上写着“葬仪社”,她正想进门问,又瞥见另一头的酒店也有营业她远远地看见一个人拿着扫帚扫街,她也无暇多顾,急着想给伊里找大夫,说不定葬仪社的人会知道哪里有大夫。

她下马后,将四匹马都拴好,再去看伊里。他并没有睡着也没有昏迷。她摸摸他的额头,有点烫。她举步想走进葬仪社。

“站住!”一个声音叫道。

玮琪转身看到一名壮汉大踏步走来,衬衫上的锡制星章在阳光下闪耀。

“我是查汉克警长。”他简短说道。他看看尸体,手指则弄着腰间的枪托。“先生,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玮琪尽可能压低声音,让嗓音沙哑。“我得先带朋去朋友看大夫。”

“哼,你得先把尸体交代清楚。”

玮琪大怒,随即又按捺怒气,把缉拿告示递给警长。

他蓝眼中浮现一抹不屑之色。“赏金杀手,”他嗤之以鼻。“从你身上的臭味就该知道了。”

“臭味是从这两个人身上发出来的。”玮琪很不客气地说道。

警长不再用嘲讽的口吻说话了。不过她也不在乎,她已经习惯了。目前能上能下为止她还没见过瞧得起赏金杀手的警察。或许是因为赏金杀手做得了警官办不到的事。

她回到伊里身边。“大夫呢?”

“这儿没有。矿坑停采之后就没有了。马车店再过去的马强生很会医治牲畜,应该也会医人,你把你的朋友送到美蜜小姐的寄宿之家,我去通知马强生。”

“谢谢。”

“不必客气。”他大踏步走到尸体边,一把揪起他们的头发,比照告示上的图像。

他嘀咕一声。“几年前我跟这两个无赖结过梁子,那时我是亚比林的警长。”

玮琪很好奇堂堂亚比林的警长怎么会来到这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坎特来,可是她没有追问。她早学会在西部不要追问别人的过去,唯一的例外是她要追杀的人。

“我和我朋友要领赏金。”她说道。

查汉克耸耸肩。“我得打电报通知上级,可能要好几天。景况好时咱们这儿就没什么钱,两个星期前银行抢劫案?知不知道是谁干的?歹徒有没有逃走?”

“该死的歹徒杀了一位银行框员和一位顾客,另外则没有清楚的目击者。”查汉克目光冷峻。“唯一教人快慰的是那帮人大费周章,却只抢到三百元。”

玮琪无暇细想是否为白约翰一干人所为,现在她还不能多想,以后她会再细问。现在她要考虑伊里。她执起伊里的马的缰绳。“我会带我的朋友到美蜜小姐那儿。”她说道。“你能否请葬仪社那边处理一下这两具尸体?”

“咱们不会给他们付帐的。”

“他们的装备应该够用来付帐吧?”

“或许。”

她很不耐烦。“跟葬仪社那边说我等一下过去处理。”

美蜜小姐的房子是座两层楼的木造建筑,当年想必曾风光过。玮琪发现美蜜小姐亦然,她已是迟暮美人,身材丰腴,一头橙色头发,年已五十许。琪猜想以前美蜜小姐的职业可能比开客栈不名誉多了。厚厚的脂粉及浓密的假睫毛遮掩了那张原可能是和善的脸,反倒像是万圣节把小孩吓哭的面具。但是玮琪也无权挑剔。

“我需要另外一个房间。”玮琪和美蜜小姐扶着半昏迷状态的伊里到干净的床上后,琪说道。

“欢迎之至。”美蜜在这间二楼的房间忙进忙出,拉开窗帘和窗子。“我这边已经好一阵子没多少生意了。我先整理一下你的房间,就在走廊再过去一些。房间没用到时我喜欢把里头东西都收起来,以免日晒损坏。”

玮琪递给她一个银元,她差点放到嘴边咬一下。“应该假不了。”说完她就走了。

门口有人敲门,她以马是美蜜,就过去开门,不料门口站的却是一个魁梧大的大汉——比高大的她还高上至少一尺的黑人。他的衬衫衣袖已经不见了,玮琪心想一定是故意剪下,以免紧绷着臂膀壮硕的肌肉,他的胸膛也硕大得惊人,而那双手……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手。她看得目瞪口呆。

“我是马强生,”他露出和气的笑容,显然他早已习惯她这种反应了。”警长说你可能需要找人看病?”

“是的,请进。”她尖着嗓门说着,随即回过神来,清清喉咙,假装在咳嗽,又低哑着声音说道:“我是李维奇。”她带他来到伊里床边。“他的腿摔断了。”

马强生蹲在床边,以出奇的娴熟及温柔抚摸着伊里的腿。“能否请你去拿些绷带和夹板来?”

“马上去。”玮琪匆匆出去。

她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但那时马强生早已把腿给固定好,伊里甚至已经坐起来了,虽然很憔悴苍白,但居然好了很多。马强生接过玮琪递给他的东西,迅速帮伊里包扎。

伊里大感折服。“我常碰见自诩医术绝佳的大夫,却没见过像你这么行的。

“这是我的荣幸”在美鸯进来的水盆中洗洗手。

“我们实在是感激不尽,”她伸手掏口袋。“多少钱?”

“不用钱。”

“可是……”

“我打铁要收钱,但是救治同胞不收。”

玮琪笑道:“谢谢。”

强生想走向门口,玮琪却把他拉住。“不知警长对你说起什么事?”

强生毫不迟疑地说出口,玮琪心想他是不会瞧不起这种职业。“能否请教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关于两个星期前发生的银行抢案。你有没有在那段时间看到什么生面孔的人?警长说抢匪没留下活口。”

马强生搔搔下巴。“我想其中一个抢匪会在我的马车行寄放他的马匹,他像是先来探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