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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想赌的师父


  “你也去?!”
  阮舟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他绷着脸,慢慢从门后滑出来站直:“去。”
  岳满星张了张嘴:“不是嫌弃你,但、但我要去找人,这一路想来也比较枯燥,你跟着我也没用啊。”
  阮舟抿唇,固执地站在他身边,反正说什么都要去。
  徐相斐倒是觉得可以:“结伴也行,好在我之前也给了你们一些钱,省着点用应该也能到你想去的地方。”
  岳满星:“……”
  阮舟:“……”
  这就有个问题了,阮舟把所有的钱都给了那个小孩,连铜板都不带剩的。
  徐相斐看着他们神色,原本轻松的笑容渐渐消失:“……你们,花完了?”
  岳满星尴尬地点头。
  “……啊。”徐相斐扶额,强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给你们用就是了。”
  阮舟的唇抿得更紧了,他飞快地看了徐相斐一眼,突然解下自己的重剑横放在自己双手上,往徐相斐那里一递。
  徐相斐挑眉:“怎么,这是给我的?”
  阮舟认真摇摇头。
  “生气……可以打我。”
  徐相斐:“???”
  岳满星也呆滞了,半晌回不来神。
  “……什么?”
  “不,我打你做什么?”徐相斐哭笑不得,连忙把他的手推回去,“虽然我没有想到,但那些钱确实不多,再说你们也是好心……唉,只不过之后你们两人出去,记得省着点,免得又像之前那样吃不上饭了。”
  阮舟不明白徐相斐为什么不生气,连眼睛都睁圆了一些,这样显得他没那么冷漠了,反而呆呆的。
  看得徐相斐很想上手捏一把。
  但是这不是他弟弟,也不是师弟,不能捏。
  唉。
  “我再给你们一些银两,之后若是再遇到木鬼女,一定要想办法逃……木鬼女闻名江湖不过两三年时间,众人对她过往并不熟悉,若是能弄清楚你们为何结仇最好,若是不行……便躲远一些吧。”
  阮舟懵懵点头。
  岳满星看事情就被他们三言两语定下来了,也只好拉着阮舟一起去找对影门。
  他们从柳州离开时,春日桃花半开,江水滚滚,而今桃花将落,岳满星却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踏上江湖。
  阮舟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出新城,两人骑马往风西道赶去,越往西走,梁州路上的绿意越少,风沙渐渐大了。
  “找的人,是谁?”
  岳满星闻言一笑,眼中那些因过往留下来的寂寥也渐渐表露出来,他望着路边矮木,最终一叹:“是我……一生亏欠之人。”
  阮舟不懂:“亏欠?”
  “是啊,这你也不懂吗?”岳满星本想笑一笑他,然后又觉得没有必要,“其实不懂也好,愧疚之心,简直比死更让人难受。”
  阮舟认真道:“死会痛,愧疚不会。”
  “有道理。”岳满星数了数日子,“但是愧疚至死,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既希望自己快点找到人,把一切板正,又不希望自己那么快找到,因为一切正了,那他又何去何从呢?
  明明这一次,他和叶期还有岳渔的关系都渐渐好了,慢慢能够明白二哥嬉笑怒骂之下的牵挂和担忧,慢慢能理解岳渔的胆怯和不安。
  岳满星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很痛快地偿还,能够潇洒一点,主动离开岳家。
  可他还是太天真了。
  原来这么多年的相处,从来都不是重来一次就可以理清的。
  “他会原谅你吗?”阮舟忽然又开了口,好像对这件事十分好奇。
  “应该不会。”岳满勉强笑笑,一瞬间又理好心情,“但这一趟,我必须去。”
  ……
  岳满星两人离开不久,韩得羽就带着两个伤者和一个书生离开新城。
  林逸春骑马也慢吞吞的,韩得羽看不下去,索性让他们坐马车。
  “怀鹿教那边……”
  韩得羽哼了一声:“你当他们傻的?之前就是挑我不在的时候才对这两个崽子小手,我在这里,他们怎么会来?”
  虽然他嘴上总是嫌弃自己两个徒弟,但他的徒弟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好吧?
  要不是腾不出手,韩得羽现在就要跑到何盟主那边去闹,非要他对怀鹿教动手不可。
  “是呀。”徐相斐坐在马车外面,靠着马车门,手肘搁在膝盖上,撑着脸懒洋洋地看着得意忘形的韩得羽,“我的好师父是什么人呀?那一出手,什么怀鹿教不怀鹿教的,不都手到擒来嘛?瞧瞧这身姿,谁看得出来您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呀?”
  “嘿——”韩得羽瞪大眼,“好啊你小子,在柳州跟谁学的,嘴皮子越来越厉害了。”
  徐相斐冷笑一声。
  没错,就是叶期的那种冷笑,没有什么杀伤力,但讽刺意味极浓。
  浓到韩得羽想从马上下来打他。
  也就几年没教训一下自己徒弟,咋就成这样了?
  原本跟徐相斐坐在一起的林逸春被风吹得头疼,只好钻进马车休息,祝煦光则爬出来坐在徐相斐身边。
  “上梁不正下梁歪。”祝煦光抱手靠在马车的另一边,“师父也该反省自己。”
  韩得羽:“完了完了,你就帮着你师兄吧,亏我大老远跑来带你们去寻医。啧啧,真是让我老头子寒心。”
  祝煦光闻言一动:“大夫找到了?”
  “叫人家郎中。”
  那就是郁郎中了。
  祝煦光眼里带上笑意:“多谢师父。”
  “师父出马,果然不同凡响。”徐相斐倒是好奇极了,“但蕙镶小庭,不是在江边吗?”
  “是啊,所以带你们去南边咯。”
  徐相斐:“……”
  他们从长宁过来,是直接到了梁州的东北,结果又要往南走吗?
  想起这个,徐相斐才说:“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能让师父这么惦记,还专门让我们跑一趟拿。”
  韩得羽也学着他哼了一声:“劝你最好别打开,不然你师父我一定得把你打一顿才行。”
  “那师父,这个是给我的吗?”
  “……”韩得羽顿时无语了,“你想什么呢?你配吗?”
  徐相斐:“???”
  “你说你,那是为师的东西,怎么说你也不该惦记啊。”
  “我倒也不是惦记,就是那些人吧,口口声声说我有什么东西,为此追杀我都两次了……我反正一穷二白,想了想也只有师父这里才能给我些什么了。”
  韩得羽闻言也沉思良久。
  这话他听了也奇怪。
  徐相斐能有什么东西啊?
  悦意山庄的也该给岳满星啊,而作为师父的韩得羽也只有一身剑法能够传给徐相斐的。
  至于徐相斐的父母,一个探花郎,一个农家女,也不至于有什么东西让人这么惦记。
  “啧,说不定人家看上你的美色了。”
  徐相斐:“……别乱说啊。”
  师弟发火他可拦不住。
  祝煦光缓缓眯眼:“师父,这事不小,若我们一直不知道,就会永远被他们追杀。”
  “那你们这被追杀的都不知道,我能知道什么啊?我还能给你们算一卦不成?”
  韩得羽也无奈啊,指着路边的盲眼道士就说:“去去去,算一卦,看看人家是图你什么了?!”
  “别……”
  祝煦光正想拒绝,却见徐相斐眼睛一亮:“哎?”
  不是吧,师兄真的要去吗?
  韩得羽也震惊了,不是吧,大徒弟真想去啊?
  盲眼道士举手行礼:“小友,来一卦吗?”
  “燕子啊,看看你师父这种老脸吧。”
  韩得羽越是反对,徐相斐就越想去。
  盲眼道士也很热情:“相见即是有缘,小友,我看你面相很好啊。”
  “难不成你是装瞎?”徐相斐跳下马车走到他面前,“不然怎么看出面相来的?”
  “诶,既然出家了,自然有我不凡之处。”
  这么夸自己不凡的,也是很少见啊。
  徐相斐就笑着问:“那道长,能否知道我想算什么?”
  “你都不知道你想算什么,我怎么能知道?”盲眼道士一甩拂尘,“此物,本不在。”
  徐相斐挑眉:“是此物根本不在,还是有却不在我手中?”
  “你没有,也不会有。”
  韩得羽探个头过来:“哟,好像还挺玄妙,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盲眼道士没理他,又伸手摸了摸徐相斐的掌心:“嗯,看来小友好事将近啊。”
  徐相斐只当他说的自己的伤,不由得一笑:“借道长吉言。”
  “不急不急,快了快了。”
  难不成佛道之人都喜欢这么说话?
  徐相斐心中腹诽,数了数银子给盲眼道士,准备走时,那道士忽然将拂尘一甩,落到韩得羽手臂上。
  “贫道不知你是谁,只知道你们还得来找我。”
  韩得羽也惊了:“哟呵,那我们就赌一赌……”
  “师父啊……”徐相斐顿时头疼,他来算卦纯粹是气一气韩得羽,结果怎么这老头还想着赌了。
  偏偏盲眼道士也不是什么善茬,当即就一笑:“赌什么?”
  “若我们还要来找你,我就……”韩得羽眼珠子一转,思索着自己要赌什么。
  “不如,就赌在这位小友手中的红木盒里的东西吧。”
  这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惊。
  徐相斐原本以为,这盲眼道士是听到他们说的话才顺水推舟地给他算了一卦。
  毕竟江湖人耳力好也不是稀奇事。
  但方才他们可没有提到红木盒子一事。
  盲眼道士仿佛把他们的惊讶都看在眼里,唇角微扬:“赌吗?”